没多久,一众弟子便是黑压压一片的立在了中枢大殿对面的广场之上。
背着双手,目光扫过人群,浮云缓缓的开了口:“我乃黄道谷筑基修士浮云子。此来只为调查本门筑基弟子飞鸿之死。你们的掌门已经认罪。现在本座要追缴罪人殷洪的所有物品,回宗复命。你们,若有任何线索,皆可畅所欲言。根据价值,我可以给予你们进入百锻门乃至于黄道谷的机会!若敢隐瞒,休怪本座无情。”
“居士!你什么意思?刚刚的审问——”
温良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望向了浮云。
然而,他这边才开口,浮云已经一掌拍了出去。
强大的掌风不仅将温良打得倒飞了出去,还撞塌了一面刻着沧浪剑宗宗规的石壁。
他甚至看也没有看过温良一眼。
呵呵!真相?
那是这世间最没有价值,也最没有力量的东西。
只有弱者,才会迫切的需要这个东西。
强者,只需要拳头。
殷洪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便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是走了!
广场上很安静,弟子们的心虽然乱了,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也就是在浮云居士渐渐的皱起了眉头,有些恼火起来的时候,一道倩影走出了人群。
“前辈!据晚辈所知,殷洪手中一共有四件宝贝。分别是‘天星十三剑’剑谱,‘聚煞护体玄功’法诀,‘乾元无炁真身’总纲,以及一座貌似丰碑的东西。前三样前辈是不用想了,应该已经被殷洪带走了。但那丰碑,却还在大殿之内!”
那是李翎羽,她脸上写满了决绝,让所有弟子都不禁露出了一抹错愕还有愤怒!
“堂姐!你疯了!?你这样对得起掌门的宽容吗?你对得起我沧浪剑宗吗?”
李不同第一个大声的斥责了起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李翎羽会在这个时候出卖他们。
这让李不同心里那才刚刚愈合不久伤痕再次崩裂了开来。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初陆剑名作乱,没准她就是帮凶!”
“为了一个奸细,害死了自己的全家老小,这女人简直比那魔道圣女还要可恨!”
“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当初就该将她与陆剑名一起杀死的!”
……
很多沧浪剑宗的老辈们都是咆哮了出声,特别是郝牛等人。
他们无法容忍这种背叛,因为李翎羽对于他们来说,也曾是最为亲近的存在。
“呵呵呵……终于说出心里话来了么?这就是我在你们眼中的印象!你们从来没有忘记过我跟陆剑名的一切!你们跟那个殷洪一样,嘴上不说,但却无时无刻不再排挤我!呵呵!什么戒律堂长老?旁人都能学的剑法,偏偏从不给我看!表面上倚重我,背地里却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受够你们的虚伪了!”
回望众人,李翎羽眼中闪过了一丝癫狂,随后狰狞着脸孔,咆哮了起来。
这是一份压抑了很久的情感。
源自于自卑,源自于愧疚,也源自于殷洪的神秘。
殷洪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跟她说过话了,这对于因为陆剑名的事情而变得敏感的她来说,非常的严重。
她不停的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所以还没有取得殷洪的原谅。
她变得沉默寡言,从而疏远了身边的所有人。
但她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反而觉得,是别人在疏远她!
这种情绪长期积压在心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她越是想要表现,越是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会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宗门越发的陌生,因为殷洪有太多的秘密没有向她交代。
每次听到弟子们闲聊,讲起功法,讲起秘境,她都莫名其妙。
她感觉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甚至还没有一个内门弟子多,这与她以前被人公主一样的供着简直是两种感受。
这种人生的落差感,几乎将要把她摧毁!
如果殷洪还在,她或许还不至于就此爆发。
但现在,殷洪走了。
莫名其妙的的就走了!
还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他为什么要走,又是何时走的。
自卑,愧疚,乃至于依恋,一切的情感都因为殷洪的离开失去了依靠,开始了崩解!
这种崩解除了催生出愤怒以外,还催生出了一股自私以及逃避!
她不想再如一个小丑一样祈求他人的原谅,也不想再为任何过去的人和事而活了!
她要离开这片她深爱着但又伤她最深的土地!
她不想再见到眼前这一群“虚伪”的人!
所以,在听到浮云居士声称会将他们引荐到百锻门乃至于黄道谷的时候,她动心了。
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孟飞宇!
那也是一个曾让她依恋不已的男人!
他是那么的温柔,一定不会跟其他人一样,死抓着她过去的把柄不放。
“堂姐!我们何时排挤过你?掌门不传你剑法只是因为你没有去找他要而已!你若去要,他必然会赐给你!你这完全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不同愤懑的道。
但他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李翎羽的心态已经崩溃了,早就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
其实,如果殷洪能够早点跟李翎羽敞开心扉的谈一次话,她或许也不会这样了。
但殷洪毕竟不是以前的“殷洪”,他是一个钢铁直男,才不会花心思去猜一个女人的想法。
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曾使劲的折磨过他!
“呵呵……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你放心,一旦确认了宝物的品阶,我会给予你一个满意的回报。”
望着眼前一幕,浮云讽刺的笑了,随后豁然转身,目光炯炯的望向了大殿深处的块朴实无华的丰碑。
这东西他之前就有注意过,但因为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所以并没有把它当回事。
现在再看,他终于是发现了它的不同。
这块丰碑的材质太过特别了,不像他印象中的任何木石!
他试图将之抬起,却竟然无法做到。
他又尝试挥剑斩去,却也留不下半点痕迹!
到了此时,他才终于确定了这是一件超越他这个层次认知的至宝!
他要将此事上报宗门!
他相信,宗里的那位金丹期老祖,一定会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