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你自己作主。你只要觉得对得起我爸,在乡亲面前说得起话。不论什么时间走,我们都没有意见。”
柏玲的这个回答,更出乎任楠蓉的想象。听起来很平淡,但也很触击妈妈的心灵。她心中想到:反正乡亲都对我印象不好,不好就不好吧,我啥也不在乎了。
还没等妈妈张口说话,柏玲接着又说到:“我没有钱给你做陪嫁。家里的东西,你需要啥尽管拿。时间最好定在星期天。你提前告诉我。我把柏龙、柏虎带到地里去。我不想让他们过早知道。他们哭闹起来,大家都没有脸面。”
论年龄,柏玲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但她说话的水平,思想的顾及面,比妈妈任楠蓉可是强多了,她内心都自愧不如。不过女儿柏玲的话,把她心里所有的结都打开了。她可以放心地无忧无虑地离开。她用力握了握柏玲的手说:“你真是个好闺女。”
任楠蓉把“妈”字省去了。看来,她是真得把三个孩子,从大脑深处给格式化了,不光是彻底清了盘,而且删除了所有的历史记录。
十一岁的柏玲也知道:从此,“妈妈”二字,在自己头脑深处,再也查找不到了。
柏玲没有动一动。这个十一岁的女孩,双脚稳稳地站在那里,就象钢打铁铸地一般。她没有笑。对她来说,人生艰难的旅途刚刚开始,她笑不出来。她没有哭,眼泪只能感化心慈面软的人。妈妈既然能作出如此决定,在她面前流泪是没有用的。
柏玲必须坚强。自己还有两个弟弟。自己是长女,必须担负起扶养的责任和义务。这才能对得起死去的爸爸,对得起柏家的先祖。
柏玲把自己的手,从妈妈的手中抽了出来。
“妈妈,我该下地去了,小麦就要熟了。我还得向人家请教收种技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