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后,忘归岛人方见弄无悯同无忧归返:弄无悯两足生根,伫立雪蛇之首,不动不摇;环日晕为璎珞,攘流采为佩绶,衣袂翩飞,出尘霞人。--再观无忧,却是横卧在后,化了蛇尾,同那巨蛇尾尖勾缠一处,玄雪相交,墨玉互琢。
忘归岛民先为一干海怪巨兽所骇,更有二三时运不济,正为那鲸鲵落油所困,瞬化人珀,又或恰为巨蛸所衔,顷刻无踪,余人正自瞠目悚骨,急求自存,这番再见巨蛇同弄无悯无忧二人,怎不动心惊魂?诸人无不四窜,尖声奔逃。
无忧为其声响坏了兴致,定神使气,便将蛇尾再化人足,然方才濯足踏溪,凝寒未散,加之鞋袜褪在一边,这便将裙裾一扯,再将玉足藏于巨蛇绒下,既暖且软,煞是惬意。
“这般聒噪。”无忧抬掌,徐徐摩挲蛇绒,吐气一叹。
弄无悯得闻,这便沉气,口唇不开,洪音已现:“望君毋忧。此鳞性温顺,不当为惧。“
袁不鹿闻声,颤颤起身,自一屋舍壁后缓缓探头而出,惊道:“方才......方才见恶兽三五,成群输掠,伤得吾岛民若干......”
弄无悯唇角一勾,缓声应道:“吾同内子在此,谅其莫敢归返。”
无忧一怔,面现讪讪。
“仙人......可是当真?”
弄无悯稍一摇眉,自蛇首飞身而下,朗声接应:“若是岛民尽损,吾同内子之起居膳食,何人可理?”
袁不鹿目珠一转,朝不远处做个手势,这方现身,徐徐近前,面色阴森:“吾等必当尽心竭力,侍奉仙人周全。”话音方落,虾腰躬身,长施一揖,唯唯莫敢起覆。
当日入夜。
无忧令那绒蛇停驻墉善堂外,长身一盘,恰环三周,其首依于脊上,眼目一阖,煞是喜人;其尾自正门探入,直伸在无忧榻边,无忧时时抚绒浅笑,半晌,抬眉瞧瞧桌边弄无悯,轻声询道:“此物当以何为食?其自谷底巨洞现身,至今未饮未食,好不怪异!”
弄无悯一肘支颊,轻笑出声:“小君同其这般投契,可是相见恨晚?”少待,见无忧攒眉不应,这方正身,缓声解惑:“吾于幼时,尝闻娘亲提及,南极一物,状如蛇,色如雪,周身被毛,当唤参(can)慎。”
无忧耳郭一晃,心下一紧,却不知是闻娘亲之称,抑或参慎之名,方有此动。
弄无悯早查无忧改色,却也不以为意,又再接道:“此一物,千年一饮,万岁一食。”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