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丞相匆匆赶来,愤怒的望着赵姨娘:“相府不是备了两份嫁妆么?初禾那一份去哪里了?”
赵姨娘偷偷瞟了阮丞相一眼,望见正在气头上的阮丞相不敢说话。
“问你话呢?”阮丞相怒不可遏的喝到。“初禾的嫁妆到底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赵姨娘颤抖着回答:“都……都给芊芊了!”
“什么?”阮丞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赵姨娘颤颤巍巍说了句:“妾身……将嫁妆都给芊芊了!”
“胡闹!”阮丞相眉头狠狠一皱,狠狠一甩衣袖,赵姨娘赶紧跪下。
虽说在世人眼中,阮初禾嫁的睿王府没有阮芊芊嫁的豫王府好,但阮初禾好歹是相府的嫡长女,外家更是战功赫赫地定北侯府,光是这层关系,她成亲的排场就不能输给阮芊芊。
适时,一小厮上前禀报:“老爷,定北侯府差人来问,给大小姐的嫁妆是怎么回事!”
阮丞相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去稳住侯府的人,说这边没什么事,嫁妆马上抬出去!”
赵姨娘低着头,咕哝一句:“可是这……去哪里弄那么多嫁妆?”
“你还好意思问?”阮丞相脾气上来,扑上去踹了赵姨娘一脚,旁边的下人赶紧上来拉住阮丞相,怕他在做出什么事来。
赵姨娘由婢女扶着,柔弱的身体半天起不来,她推开扶着自己的婢女,眼泪汪汪的哭着叫了一声:“老爷!”
阮丞相眼转过来,看向一边的小厮重重喝道:“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看看二小姐的东西抬了多少出府了,剩下的赶紧截下来,能截多少算多少!”
赵姨娘一听急了,她跪行上前,抱住阮丞相的腿:“老爷!礼单都送出去了!哪有截回来的道理?这让芊芊以后在豫王府怎么过啊?”
阮丞相被这几天的事折腾得心力交瘁,加上听了阮初禾的话之后,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老是想起自己的亡妻,想着想着便不自觉拿赵姨娘与她做对比,阮丞相想抽开被赵姨娘抱住的腿,但没抽出来。
赵姨娘看着阮丞相有些厌恶的神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老爷,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想着大小姐有夫人留下的东西,只要将那些抬出去就够了!哪曾想到那些东西不见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阮丞相更是气愤:“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初禾是相府的嫡长女,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在家里胡闹就算了,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不知分寸!相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赵姨娘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是妾室的事,因为她是妾室,她自己的女儿也只能是庶出,尽管阮丞相再疼她们母女,在阮初禾面前,她们永远都低人一等。
“老爷!”赵姨娘声泪俱下,这么多年了她自以为已经拿捏准了阮丞相的脾性,知道怎么服软,怎么讨他欢心:“妾身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可是芊芊也是你的女儿啊!”
“芊芊虽是庶女,但我给她的哪一点比初禾差?如今你将嫁妆全给了芊芊,而睿王府那边却只拿了三样,哪有庶女出嫁派头大过嫡女的,你让外面那些人怎么议论相府?”
“老爷……”赵姨娘声泪俱下,哭得甚是难过,赵姨娘生得还算个美人,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惹人疼爱,看得阮丞相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没让她起来。
一小厮上前禀告:“老爷,司仪问现在该怎么办?”
阮丞相脸色很是不好,他思虑一小会儿:“差人去问问,抬到豫王府的嫁妆折成银两有多少?”
跪在一旁的赵姨娘不敢吭声,不久小厮上来,语气有些没底气:“七万两!”
阮丞相黑着脸开口:“让司仪照着单子念,最后全将嫁妆折成现银!从银库抬出去补!”
可是当初那些礼单是按每人一半来给的,就算全部念下来也不过四万,要想阮初禾的派头压过阮芊芊,至少要超过七万,加上为了吉利凑整,最起码阮初禾陪嫁得八万两才行,就算补上了礼单上那些东西的银钱,阮初禾的嫁妆还是有四万多的亏空。
况且同一天办两门亲事,相府拿出原有的这些东西已经是满打满算了,但这些东西现在都去了豫王府,是一分多余的也拿不出来,更别说是礼单折合出的那四万两。
果然,小厮飞快跑上前禀报:“老爷,银库里的银两只有两万两!”
阮丞相本来要熄灭的怒气腾一下起来,这个窟窿要是补不上,相府苛待嫡女的名声怕是要越叫越响了,可若是补上了,相府怕是也快空了。
他抬手锤了锤眉心,沉沉吩咐:“将府里的田地庄子房契地契全找出来,凑也要凑出来!”
相府下人的办事效率还算可以,没过多久,他们虚报些数目,加上东拼西凑礼单上那四万两倒是凑了出来。可是这辛辛苦苦凑出来的东西,却连阮芊芊的三分之二都没到。
风家人站在相府门口,冷眼看着下人跑进跑出,不知从哪钻出来的风逍摇着扇子,冷冷一笑。
“丞相,司仪……”下人看着阮丞相那黑得吓人的脸,要出口的话卡着吐不出来。
阮丞相喘着粗气,扶着桌子坐下,沉沉开口:“说!”
“司仪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阮丞相抬抬手,终于下了决心:“将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列一遍交给司仪!全部抬到睿王府!”
赵姨娘不可置信的望着阮丞相,她想反对,但不敢开口。
将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抬走其他姨娘小姐自然不干,果然,过不多久几个姨娘风风火火的赶来,在阮丞相面前哭做一团。
阮丞相越看越烦,厌弃的呵斥:“谁要是再闹,乱棍打死!”
来禀报的下人恰好撞在这枪口上,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阮丞相目光扫过来,下人避无可避才开口:“老爷,将府里的东西都抬出去之后排场还是压不过二小姐!”
阮丞相声音透着一股疲倦,他恹恹地问:“还差多少?”
下人小声回答:“还差一万五千两左右!”
阮丞相揉了揉眉心:“定北侯府的人呢?”
“回老爷,方才已经全部回去了!”
阮丞相慢慢转身:“就这样吧!”
下人得到命令退下去,阮丞相慢慢朝书房的方向走去:“赵姨娘禁足三个月,掌家之权便交给三姨娘吧!”
赵姨娘一听,不可置信地望向阮丞相,眼泪立马就下来了,这次看着倒是真的伤心了,她颤抖着叫了一声:“老爷!”
阮丞相没有回头,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阮初禾进睿王府时,淤塞的心情好了不少,元寒牵着她跨过火盆,马鞍然后拜堂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