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亭低头看了看自己,裙子直抵脚踝,领口直抵下颌,再紧些都要透不过气了。
她深吸口气,踮起脚在人群中寻找着领班。
“请问你知道琳达在哪儿吗?”她拦住一位服务员问道。
“在吧台后面。”说着,服务员指了指不远处的吧台,只见一个身材妖娆的背影正面对酒柜寻找着什么。
霍小亭愣在原地,一时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但她还是走了上去。
“你就是琳达?”她开口问道。
被叫做琳达的人转过身来,蓦地一惊,但转瞬就勾起了唇角的笑。
“我是啊,陆夫人怎么也来这种场子?”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陆棕不清不楚的妖娆女!
霍小亭心中一沉,万没料到原来她竟真得在陆氏工作,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她本计划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可琳达知道她的身份,且待她颇有些敌意,看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里“微服私访”了。
“哦,”琳达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难道你是来找我麻烦的?”
说着,她煞有介事上下打量了霍小亭几眼,笑道:“陆夫人,这里不适合你,即便你是陆氏总裁夫人,可你毕竟还是个学生。”
说到“学生”二字时,琳达忽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嘲讽意味十足。
“学生怎么了?”霍小亭勾唇道,“我虽然是学生,但我可是已婚,不像有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娶别的女人。”
“你!”琳达收回笑意,眸光似刃。
“我?我哪句话说错了?你这么喜欢撞枪口,就该低调些,却总是出言不逊,我本不想理你,但听你大放厥词却不加管教,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吧?”
“公私”二字被霍小亭咬得极重,琳达愣了愣,不敢反驳,只好将手下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她似壮了胆,媚眼一勾,又道:“来玩儿可以啊,喝酒总会吧?如果不会喝酒,又何必来我这场子?”
“谁说我是来玩儿的?这是寒城手中的产业,你是说我来不得?”
琳达眼帘翻飞,伸手就冲身边的人伸了伸手。
那人当是她的手下,很快就将一个杯子推了过来,琳达将那杯子重重地放在了霍小亭眼前。
“既然来了就别白来,”琳达说着,少了些柔媚,多了几分凌厉,“我刚开了一瓶酒,一个人也是喝,两个人也是喝,你和我比啊,我设个局,让在场的人下注,最后的钱不分你我,全部充公,不论你我谁赢了,最终的赢家都是陆家,怎么样?你没有理由拒绝吧?”
闻言,霍小亭眸底一暗。
她忽地发现,一直以来自己低估了眼前的人,本以为她不过是个花瓶,看起来,是一个有些脑子的花瓶。
她脑海之中浮现出之前陆棕在婚礼上的神情,心下更难安了些。
“陆太太,”琳达又道,“你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陆总来英雄救美吧?我听阿棕说过,你本是他的女朋友,后来却成了他的三婶,凭着陆总百般维护,才能在陆家耀武扬威的,这跟我可就不同了,我可是一切凭自己。”
“好,”霍小亭瞥了眼面前的杯子,抬眸道,“就当是为我陆氏增收了。”
琳达愣了住,但很快就笑道:“有实力的人叫做够胆;没实力的人可叫做不自量力,陆太太,你可想好了。”
“我当然想好了,怎么,你怕了?”
“我会怕?”琳达皱眉道,“我只是想不通,虽说比起他现在的老婆,你还算优越,但阿棕以前竟会喜欢你这种清汤寡水的类型,真令人诧异。”
她毫不掩饰地向上挺了下,显示着自己的好身材,随即又不屑地看着包裹得尤为严实的霍小亭,正当她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时,霍小亭身后忽多了一人。
“那我倒要感谢我那侄子眼光堪忧了,他若当真对小亭恋恋不舍,我陆家的八卦岂不是又将成为全城的谈资?”
是陆寒城!
他一只手臂搭在霍小亭肩上,举手投足都在彰显自己的所有权。
方才还得意洋洋的琳达顷刻满眼妒意,但又不敢再嚣张。
陆寒城将霍小亭紧紧护在怀中,冷道:“你真得是我陆氏的员工?”
“是啊,”琳达并不忌惮,“陆总,陆氏这么大的摊子,您当然不可能每个员工都认得,我可是优秀员工呢,这场子经我的手,没少为陆氏赚钱。”
说着,她刻意欺身向前趴在了吧台之上,侧对面的男客人顷刻直了眼。
可陆寒城却岿然不动,反倒笑道:“这场子就算给一条狗来看,照样可以挣那么多钱,所以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闻言,琳达自恋的神情蓦地一滞,眸中混杂着妒意和怒意,将本算得上亮眼的容貌衬得分外骇人而丑陋。
“陆总,就算阿棕在你面前敌不过,可如此一番言语也不该是陆氏总裁说出的话!”
“能好好讲道理我自然是喜欢,但针对特别之人,就要用特别的办法,若你觉得被冒犯了,大可跟陆棕告状,你们不是如胶似漆吗?听说他放弃了蜜月,你又有机可趁了。”
说罢,他拿起方才霍小亭面前的酒杯,瞥了眼其中的烈酒,手腕一翻,就泼了出去。随即,不等任何人的反应又道:“这瓶酒,算我账上,你方才所说的局,估个价钱,我帮你充公。”
琳达敛了怒意,低道:“好,我记下了,客人很多,陆总,您就不要为难手下员工了。”说罢,转身离开。
陆寒城见状,亦揽着霍小亭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她耳畔轻道:“我不来你当真要喝下那些酒?”
“当然,她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我咽不下这口气。”
“一口气而已,就算是真得受了气,我也会帮你出头,若你喝坏了身体,怎么办?”
“不会吧?”
“不会?你知不知道每年都有酒精中毒而离世的人?”
“寒城,你就那么盼着我……离世吗?”霍小亭自知理亏,当即楚楚可怜道。
陆寒城深吸口气,怒道:“小亭,撒娇可以,但‘离世’这种话再说一次,我就只能好好教教你、让你再不敢开这口了。”
霍小亭咋舌,轻轻点头道:“我知道啦,可是你为什么会在?你什么时候在的?”
“我就知道你会出问题,你下车没几步我就跟在后面了。”
“你信不过我?”
“我只是担心你。”
“你之前知道陆棕的情人就是这里的经理?”
陆寒城摇了摇头,神色讳莫如深。
“寒城,我忽然觉得陆棕狼子野心未改。”
“呵,”陆寒城笑道,“这是自然的,不止他没有改过,杜茹更是急不可耐,否则他们怎么会娶霍小兰?”
“那你会有危险吗?”说着,霍小亭眸中亦染上一层担忧。
“不会,”陆寒城却成竹在胸,“凡有选择,必有代价,陆棕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非要在外面帮自己埋个雷,送份大礼给我,我自然要却之不恭了。”
他回眸朝吧台又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紧紧揽住霍小亭的腰肢,朝外走去……
霍小亭想要的“刺激”工作确实令她刺激了一回,夜半,她又开始盘算新的实习职位。
“寒城,我知错了。”柔软的大床中央,她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缩在了陆寒城怀中。
“知错了?嗯,孺子可教,那你说说自己错在哪儿了。”
“不该找刺激。”霍小亭可怜巴巴道。
“呵,还不错,中心思想概括得很准确,以后怎么办呢?”
“从良。”
“从良?”陆寒城眉头一拧,大手捏住了眼前小巧的下巴,一字一顿低道,“你躺在我身边,算不得从良吗?”
“我……我是指工作上……从良。”
闻言,陆寒城眸中的暗芒终退去,点头道:“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那我还可以去做什么?”
“陆氏旗下有儿童娱乐产业,你去儿童摄影店吧。”
“儿童?”听到这两个字,霍小亭努了努嘴道,“绕来绕去,你还是想要我生个宝宝。”
“我可没这么说。”
“可是你做的事情……”
“我做什么了?”陆寒城眉梢一挑,“你说了,工作要从良,没有比服务孩子更算得上‘从良’的职业了,陆氏旗下恰有一家儿童摄影门店开了张,你若要去,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通知下去,你后悔了?”
“没有!”霍小亭忙道,“那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千万不能透露我的身份。”
“放心,我会说是陆太太的同学。”说罢,他狡黠一笑。
说着,陆寒城就将电话拨了出去,很快就安排妥当,放下电话,轻描淡写道:“可以了,明早我送你过去。”
霍小亭却一脸惊诧。
她看了看时间,此刻已过一点。
“寒城,你总是半夜打给下属电话吗?”
“偶尔,怎么?你有意见?”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也不着急……”
“是不着急,但一和你有关,我竟忘了时间。”陆寒城郑重其事说着,没有半分刻意讨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