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进屋,地上没有血迹,王三的脸上也好好的,未见什么伤痕。
可是再看他人,明显是挨了一顿毒打的样子,刚刚的气势早没有了,整个人摊在椅子上,若不是有绳子绑着,只怕此刻就要趴在地上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琉璃道。
“我说,我说,我都说。”王三声音都颤抖了,将所知道的一点不落的全交代了。
琉璃不禁感慨,果然,拳头是硬道理,胜过一切阴谋诡计。
通过王三的交代,琉璃也进一步确认,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顺芳斋。
那日同王三一起在飞鸿居用饭的人叫做万大成,正是他找上王三,给了他银钱,让去半路劫持琉璃,目的就是询问果丹皮的秘方。
而这个万大成,正是顺芳斋掌柜万发的远房表弟。
“那日你们在飞鸿居一起用饭,又是为了什么?”琉璃问。
“这,这……”王三犹豫。
那边阿策握了握拳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嘎巴响。
“是万大成找我”王三忙不跌的说,“找我商量,想再劫持一次,只是,只是小娘子每回出入兴坪镇都坐着丁记的马车,还有丁记的人跟着,我们一时还没寻到合适的时机。”
真是幸亏周掌柜给她派了马车,不然自己怕是又遭了毒手了。琉璃一阵后怕。
“我知道的全说了,二位就放过我吧,都是那个万大成指使我干的呀。”王三开始求饶。
“你想得倒美。”琉璃嗤笑“明日跟我去官府,在县太爷面前将今天讲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啊?”王三大惊,“那我岂不是要做牢?”
“坐牢,还是要我大哥再招呼一轮,你自己选。”琉璃也学会扯虎皮谋大旗了。
“别别别,”王三连连摇头。
“你也别想着连夜逃跑”,琉璃进一步威吓道,“我的毒药的确是假的,我这位大哥可不像没有毒药的人吧。”
她这话音刚落,阿策便上前,果真拿出了一颗红色的小药丸,逼着王三吞下:“十日之内无解药,必死。”
琉璃还不及反应,便见王三似是忽然遭受了什么巨大痛苦似的,猛力挣扎了起来,绳子勒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
琉璃看的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挣扎才渐渐停了,王三已是满身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每天的这个时辰,便会疼上一炷香时间。”阿策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听在琉璃耳中都有些瘆得慌,更遑论王三了,再容不得他不信。
夜半,阿策将琉璃送回家后才回到自家。
“回来了?”赵明煦隐在黑暗中。
“公子还没休息?”阿策躬身。
“如何?”
阿策自然知道公子所问何事,便将今晚之事没有隐瞒的说了。
听到琉璃用什么家传毒药骗人时,赵明煦忍不住一声轻笑:“她倒是省事,动不动便是家传,呵呵。”
阿策不答。
赵明煦忽又道:“你说她那东坡肉果真也是家传?”
“属下不知。”阿策道。
“我说不是。”赵明煦淡淡道,若真是家传,怎么先前从不曾露过半分,直到她这才被人知晓。
果丹皮、糖葫芦、红烧肉,赵明煦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那个小丫头看来藏了不少秘密呢。
“你接着说。”赵明煦道。
“是。”阿策继续,整个过程都讲完了,最后不忘交代:“属下自作主张,将十日红喂给那匪徒一粒。”
“无妨。”赵明煦道“别忘了到时候解了。”
“是。”
赵明煦似是想了会,起身拿出纸笔,写了几个字,拿出自己的印章,刚要盖上。
“公子!”
赵明煦一顿,收回印章:“罢了,将你的侍卫牌拿来用用。”
阿策依言递上自己的侍卫牌。
赵明煦将信纸和侍卫牌一同递给阿策:“你跑一趟,把这两样东西送给县令。”
“是。”阿策领命而去。
次日清晨,公鸡报晓三遍,县太爷齐老爷昨晚梅开二度,睡得香甜,满脸餍足的从被窝里起来。
“左右无事,爷再睡会?”如夫人田娇香迷迷痴痴的翻身,伸着胳膊去搂老爷的腰。
“去前头瞅瞅,你自睡吧。”齐老爷拍拍爱妾的胳膊,独自起身穿衣。
要说这田氏他也宠了许多年了,偏就不觉得腻烦,娇香虽年龄渐渐大了,风韵却不是那十几岁的小丫头可比的。
齐老爷穿戴整齐,去了前厅,一般而言,每日晨起他都会来前厅点个卯,若是无事,便再回后面。
今日踏进前厅,却觉得有一丝不寻常。
县衙里的师爷是要日日来坐衙的,见着老爷来了,忙双手捧着一张纸呈上:“老爷您瞧瞧这个。”
“何物?”齐老爷拿过来一瞧,上头只写了四个字:不可徇私。
未等县太爷发问,师爷又递来一物,是一只令牌。
“这是何意?”齐老爷左右端详,没瞧出什么端倪。
“老爷您瞧这儿。”师爷指着令牌一角给县太爷看。
“赵?”齐老爷认出这是个赵字。
“再看这儿”,师爷又指一处地方,“这是龙纹,非皇亲贵戚不可用。”
“你是说这令牌大有来头?”齐老爷大惊。
“正是。”师爷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这两样东西是今早在老爷书房桌子上发现的,令牌底下便压着这张纸。”
县太爷再次拿起那纸端详起来:“不可徇私……不可徇私……这究竟是何意?莫不是……”
县太爷悚然一惊,莫不是他前头做的那些事叫人发现了?
“老爷莫慌”,师爷见县太爷神色不对,赶忙出声安抚“依卑职看,这东西不是为了往昔之事,更像是一个忠告。”
“忠告?”
“怕是近日会有案子发生,而案件可能牵扯到这位贵人,便以这种方式忠告老爷,不可徇私枉法。”
两人坐立不安的在书房坐到半上午,果真听得县衙门口告状的鼓声被敲响,齐老爷和师爷对视一眼,迅速整理好官帽官服,往正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