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含糊的交待了一句,翻个身就睡沉了。
钟先生答应了,踮着脚退出来,关了门,站在门口,长长舒了口气。
他能睡着就好。
钟先生站在廊下,凝神听着城外一声接一声的呐喊,以及城头上有气无力的锣鼓声,眉头拧起,转头看着紧闭的屋门,犹豫了片刻,闷闷唉了一声,出了二门,招手叫过当值的亲卫,低低吩咐道:“你去城墙上传句话:给绑在垛口的那些人吃点儿喝点儿,稍稍让他们松泛松泛,看着快撑不住的,解下来让他们歇一歇,天明了再绑上去,要是死了,也就没用了不是。”
“是。”亲卫答应一声,急步往城头上去传令。
……………………
江面上的楼船上,得了禀报,李桑柔和文彦超一前一后上到望台上。
果然,每个垛口都有兵卒上前,解下那些人质,或是解开他们的双手,看样子,还给了他们清水吃食。
李桑柔缓缓舒出口气。
“是张征?”文彦超蹙眉问道。
“不是他,张征这个人,从来都是一条道走到黑。”李桑柔摇头,“应该是张征没在城墙上。”
“不是张征的话,下令的这个人,第一,要么,和张征十分亲近,要么,胆子足够大,所以才敢下这样的令;第二,他有足够的威信,能越过张征下令,还能管用。
“有缝隙了!”文彦超眼睛亮闪。
“嗯,再看看。”李桑柔忧虑的看着城墙之上。
这个人是谁,她有点儿猜到了,大约是那位钟先生,那位除了苏青姐弟和武将军之外,张征唯一亲近尊重的人。
可那位钟先生,是位过于善良的老好人,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老实人,她担心他会折在张征的暴躁暴怒之中。
眼前这座城,如同一口巨大的油锅,煎熬着她,她却无能为力。
……………………
钟先生将厢房门敞开,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裹了件夹衣似睡非睡。
张征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一觉醒来,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睡好了?”见张征出屋,钟先生急忙迎出来,仔细看着张征的气色。
张征眼神清亮,神情和气色都和昨天大不相同。钟先生暗暗松了口气,好好睡一觉,果然好多了。
“嗯,他娘的,还在喊!”张征听了听城外的呐喊,啐了一口。
“不用理会,等他们喊累了,看出来瞎喊没用,也就不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