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哥一下午都没怎么说话,似乎是被那对老夫妇刺激到了,闷闷不乐,我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卖了一个充电器,还有一盒碳素笔,一个革质的钱包。
这几样小商品算起来利润还不到20块钱,相比张雪瑶送给我的大订单,我竟有些不屑一顾了。
渣哥的摊铺不管旺季还是淡季,每天都有不错的收入,旺季时期最高记录一天纯利润就收入1500多元,淡季时期一天纯利润最多收入600多元。
比如今天,渣哥的生意就很好,虽然他的话变少了,但回头客却有很多,一会来一对小情侣来买款式新颖的外套,一会又有中年男子来买棉手套,一会又有老年人来买针织围巾,看得我艳羡不已,只觉得自己嘴太笨,脸太薄。
渣哥曾经跟我讲过,他以前也是一个常常自卑的人,但因生活所迫,他不得不豁出脸面出来闯荡,把自己唯唯诺诺的软弱性格掩藏起来,展现给大众的永远都是乐观开朗,精明强干的外表。
这种圆滑老道的处事态度,不是谁都能学会的,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十年前见自己,三十年后见天地,可能渣哥年长世故,早早就看透了自己的秉性,他混入世俗,与社会最底层的民众们打成一片,赚的盆满钵满,左右逢源,却又害怕自己一个人承受孤独。
记得之前回老家参加孙凯的婚礼,渣哥每天夜晚都给我打一个电话,询问我什么时候返程,试想一下,在那个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狭小空间里,夜晚灯光熄灭,空气稀薄,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鼻息和心跳,想起远在他乡的家人和孩子,那是何等的心酸和无助,一滴滴苦泪沁入心田,浸湿了那颗早已冷却下来的心。
一个将近四十岁的铮铮硬汉,夜半时分,把被子捂在头上,偷偷掉泪,我不止一次听见渣哥啜泣,他从不跟我说自己有多累,身体有多疲乏,每天出工之前,他都拧开止痛片的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粒扔进嘴里,这样就能顶住一天的酸痛劳累。
我的小商品买卖有些惨淡,临近傍晚时分,我便早早收了摊,来到渣哥摊铺旁坐了下来。
“咋这么早就收摊了?还没到时间呢。”
渣哥抱着双膝,扭过身来看着我,脸上挂着疑惑之情。
“生意不好,利润太小,我卖的那些东西人家超市里,商店里都卖,谁会来我这买个打火机或者浴巾啊,我又没有回头客。”
我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一根递给渣哥,自己也点了一根,慢慢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