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帆修行至今二十余载,堪堪达到六品道主的境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仰赖于你父亲的亲身教导。”
云帆脸上露出缅怀之色,眼角有水光闪烁。
年仅三十六岁,被视作九霄上清宫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云帆,这时候看起来难过极了。
他没有失声痛哭,只是沉默地仰着头望天,不让泪水从眼中滑落。
云念初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些什么,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情形每年除夕都会上演,只是今日的云帆,看起来情绪格外复杂。
泪水已干,云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向云念初。
“你父亲待我如兄如父,你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我自当好好你照顾长大。”
云帆叹息一声,满目怅然。
“九年了,你从一个连哭都不会哭的婴儿变成玄门有名的天才玄师、百姓爱戴的小神仙,我很欣慰,我总算是……没有辜负师兄师嫂。”
云念初听到这儿皱了皱眉。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感觉像是送别?
谁要离开?
云帆却仿佛没有了谈性,闭口不言,然后竟靠着桌子睡着了。
云念初等了很久没等来云帆的下文,回首一看,师兄已经沉沉睡去。
云念初叹息一声,将云帆扶到床上,给他脱下鞋袜,盖好被子,又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一番,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在门阖上的一瞬间,躺在床上的云帆睁开了眼睛。
“这,大概是最后一个除夕了吧……”
果树村的一间新盖的砖瓦房中,气氛却极其热闹。
“爹,再往左边点儿,歪了歪了!右边得再往上点儿!”
虞夏跟家人站在院子里,看虞春指挥着虞大有贴对联。
虞贤也拿着用面粉熬煮的浆糊闹着要自己贴一对。
家里屋子不算少,虞大有夫妇二人见虞贤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也没阻拦,任由他在一副对联上抹了浆糊就往自己屋门上贴。
对联是用特意去县城裁的红纸打底,上边的字是虞夏亲手写的。
如今他们家也算是出端文识字的读书人了,虞贤就别说了,一手字实在拿不出手,虞夏倒是意外地对书法有天份,写春联这活自然就落到了她头上。
“二妹,大姐不识字,你来给我说说贴正门的这个对联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