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哈里洛废墟。
荒芜的古殿,蟲蠡横行,灌木丛生,间或狐鸣犬吠,殿堂正中心一尊多闻天雕像残缺不堪,缺右臂,左半边破开的裂口脸彰显出某种可怕的力量对其进行的毁灭。
“据说这是三百年前吉恩暴行的见证。”年轻男子披一席灰紫色皮草斗篷。上好的山羊皮,风雪似乎永远无法吹拂到其上。
据说野生的岩羊群中都有头领,领头羊的额顶常年接触风雪逆风而行,因此阴寒不侵。有人曾经取其额顶一小块为材,是做衣物的顶级材料。想要拼凑出如此一副斗篷,少说也需千百领头羊的冤魂。
随着年轻男子清远嗓音,从多闻天背后踱出一位枯瘦老者,手捧扫帚扑扫开吹拂进殿堂风雪。似乎与男子毫无关系。
“每天都要打扫,又有何用?”男子嗤笑:“哪怕你起得再早,等到风雪进来,就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了。”
枯瘦老者没好气回道:“去去去,老子最烦你们这些个读书人,一天到晚放你娘的阴阳屁!扫了三十五年了还是扫不干净!”
“是三十六年,三十六年前这一天,你来的这儿。”男子正色:“醇酒朱颜、清歌妙喉,不后悔?”
老者似乎不胜风寒,天寒地冻,一袭单衣本就无用,只是淡淡拉拢领口之上的衣料,他咳嗽两声,老脸给冻成浅灰色,如死人一般:“早就放下了,还有啥舍不得的?倒是你,听说奥港又造了批不小的珍珠船?”
“嗯”
“小女子在你手底下不敢动弹?”
“他啊”男子摸摸脑袋:“为情所困时候,大多是这蠢样,一个女子都放不下的家伙,基本上也就只能当个打手了。”
“听上去你混得不错”
“那是”
“也不能说混得不错,只能说是上吃祖宗下吃子孙。”
衣裳华贵的男子面无表情。风雪为之一滞。
似乎是说累了,老者收齐扫帚,不住地跺脚御寒。
“天底下就没有百利无一害的事儿,拿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你这是把东大路被欺压几百年的怒气都调动起来准备打一场有死无生的仗,输了,东大路自然也就再也没那股子精神头儿啦。”
“况且就算是赢了……”老者莞尔一笑:“不与你这呆瓜说了,反正你又看不见。”
男子调头而走,身后散落下一地碎雪,地面仿佛落霜一般的惨白色。老者嘀咕着重新抄起扫帚:“娘的,谈天说地,最后还得是老子给你擦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