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似乎难得地心绪平稳,准了幼安的请求,让她去接引窦孝谌和窦夫人进来。
幼安跟团儿一道走出含凉殿,在台阶之上,便远远地看见窦孝谌夫妻在殿前跪候。幼安停住步子,对团儿说:“不知道皇嗣殿下,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到宫中了。我来带父亲和母亲入内,你能不能替我去给殿下传个话,就说父亲难得入京一次,要是殿下来得太迟,恐怕会显得太过傲慢了,女皇陛下向来提倡以孝道治天下,还是请殿下无论如何早些过来,跟父亲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团儿听了这话,自然是喜不自胜地答应了。她当初选进宫中,原本就是抱了要嫁给皇子做妾的念头,可是后来宫中动荡不断,这事情也就耽搁下来了。同一批进入含凉殿的宫女,有些已经到了年纪,离宫嫁人了。嫁不成皇子,就选个仪表堂堂的侍卫或是品级低些的小官,从含凉殿出去的,总归会叫人高看一眼。
唯独团儿,始终不肯走,她一向自认为生得还算可人,寻常的人入不了她的眼,就连皇子里头,她也觉得李显气质威严不足,只有李旦是最合意的。
幼安对她这点小心思清楚得很,从前在宫中,也听过别人有意无意地提起,说团儿总借着当值的机会,想尽办法接近皇嗣。从前不曾为难她,因为知道她闹不出大事来,有这一点小心思在,幼安就知道她一定会答应跑这一趟。
等团儿一脸喜色地走远了,幼安才缓步走下石阶,在窦孝谌和窦夫人面前停下,客气却梳理地请他们随自己进去。
窦夫人本就从心底里恨极了幼安,只是这会儿碍着她是女皇陛下跟前常来常往的人,不敢说什么,眼神却毫无善意。
至于窦孝谌,他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儿,起身时盯着幼安的面孔看了许久,像是要从她的面容五官中,辨别出熟悉的影子来。
进了含凉殿,女皇对窦孝谌夫妇出乎意料地和气,只是他们刚刚落座没多久,便有含凉殿的宫女,神色匆匆地走进殿来,向女皇低声禀告。
幼安离得不算远,刚好隐约听得到宫女的话,说的是有人不小心,撞破了皇嗣与女皇身边的团儿,在更衣的偏殿里勾连私情,皇嗣李旦恼羞成怒,一定要说是团儿蓄意引诱自己,现在非要处置了团儿。
女皇的眉心微微蹙起,这已经是她震怒的表现了,她原本是想等李旦到了,向窦孝谌求证,李旦有没有以别的身份,私下问过幼安的生辰。可是闹出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再按原本的计划进行了。女皇神色冷淡地说了几句话,便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