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根本不用回头去看,便知道后面的人是谁。贵胄男子大多喜欢气味独特的熏香,作为身份的象征,唯独裴适真从不用香,大概是觉得香味会扰乱思路。
裴适真见她不挣扎,便松开了手。偷听皇太后与太平公主之间的对话,如果被皇太后发现,后果可想而知。他不过是想提示幼安,不该继续下去,怕她惊惶之下发出声响,这才先捂了她的嘴巴。
幼安明白他的意思,垂眸说了一句“多谢”,转身便要离开。
裴适真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幼安远去,等她走得看不见了,才说出一句:“不必跟我说谢字。”
一帘之隔,皇太后已经露出明显的倦意,太平公主却仍旧哭个不停。裴适真收回视线,直接一步跨了进去,走到皇太后身边:“公主一直在这里,外面的女官都不敢把文书直接送来,只好求我来问问,太后今天还要不要照常议事了?”
皇太后瞥了一眼计时的滴漏,也不会理会太平公主仍旧跪在面前,直接对裴适真说话:“叫她们现在送过来,哀家看过以后,下午要试试你说的调养身体的方法。”
太平公主惊愕地抬头,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当做天塌地陷一般的痛苦,在自己的母亲眼里,其实根本连件事都算不上。她听着自己哀哭了这么久,不过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发脾气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地考虑过,要改变这件事的结果。
她对着皇太后,无声地叩首下去,站起身一步一步退出殿外。
李成器并不能在宫中留宿,他在含凉殿逗留的时候,幼安便也要在这里等着,好带他一起回府邸里去。太平公主过来看薛崇训、薛崇简时,已经神色如常,只是两只眼睛哭得太久,红肿一时难以消退。
幼安见她有话要说,抬手招呼几个孩子过来:“临了半天的字,都拿过来给我看看,我和你们的母亲要仔细比一比,到底谁的字最好,你们先去外面玩儿吧,我已经叫宫女备了点心给你们。”
几个孩子看见太平公主的脸色,原本都有些怯意,这会儿听见幼安的话,立时就欢呼雀跃起来,薛崇训对家中的变故还一无所知,高声说:“我上次藏了一张小弓在这里,我们去找了来,比比箭术。”薛崇简和李成器都跟着叫好,几个孩子一起跑了出去。
太平公主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走到幼安身边坐下:“你先前没告诉我,是对的,若是我提早知道了,一定忍不住要大闹一场,现在……已经太迟了。”
流年飞逝,太平公主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