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例行的谢赏,天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交代,不过略略说了几句话,便叫宫女送幼安出去。
李旦还没回来,那小宫女便把幼安领进一处避风的小亭:“您先在这稍坐坐,等殿下回来了,要去拜见天后或是直接回去,都方便。我去给您取个暖手炉来,别冻坏了身子。”
幼安见小亭里能坐的地方,都是石桌石凳,便不愿坐下了,到底还是怕石料太凉,让身体过了凉气。她知道李旦很盼望这个孩子,自己也不敢太过随意。
等了片刻,也不见那个小宫女回来,幼安已经觉得手脚上有点发凉,想找个人去咸亨殿看看。她几步走下小亭的石阶,却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亭外的地面上,被人泼洒了一层浅浅的水,因为天气太冷,那水就冻成了光滑如镜面的薄冰。宫女穿的是软底缎面鞋子,踩上去没什么,可她今天为了要向天后谢赏,特意穿了双云头重台履,好跟身上的衣裙相配。这种鞋子有个厚厚的高底,使人行动间仪态端方,可要是踩在冰面上,只怕一步就会摔倒。
幼安正站在原地进退不得,远处小路上有人缓缓走过来,快到近前时,才看清了是上官婉儿。可上官婉儿只在小亭外停住,隔着那一片薄薄的冰面,与幼安对望。
“你看,从前你在天后面前,一句话就能更改旁人的命运,”上官婉儿抬眼,用挑衅的目光凝视过来,“可是现在,一壶水而已,就能把你困住,让你动弹不得。”
幼安不得不承认,上官婉儿说得没错,因为地面上这层薄冰,她的确一步也不敢轻易挪动,生怕不小心滑倒,会伤了腹中胎儿。
上官婉儿一面说,一面软底缎面鞋子,稳稳地走上来:“你有很多方法可以胜过我,但是你偏偏选择了要走上一条束手束脚的路。你知不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最软弱、最没用?就是自以为可以站在一个男人身后,自以为高枕无忧的时候。”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遮掩不住的狠绝意味,上官婉儿走上前来,扭住幼安的胳膊向下一推。幼安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知道上官婉儿来这儿不怀好意,可是她这一下又快又重,根本躲闪不开。匆忙之间,幼安只来得及用胳膊护住肚子,避免撞在一侧的扶栏上,人却整个跌在了那片光滑的冰面上。
一阵剧痛从腹部深处传过来,幼安轻哼了一声,皱眉咬住了嘴唇。
上官婉儿俯视着她:“痛么?你看看自己,多么可怜,从前我想伤你,还要仔细谋划一番,可现在,我只需要动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