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的目光应声扫过来,慧安却好像更害怕了,急忙忙地蹲下身子。地上铺着长绒地衣,杯子落地仍旧完好,只是里面的水泼了出来,在地衣上留下一大团印记。慧安用手反复擦了几下,却怎么都擦不掉,又急得快哭出来了。
幼安伸手想拉她起来,慧安却不肯,不知道是在对李旦还是对幼安喃喃说话:“我不是故意的……我……”
李旦的脸色更加阴郁了,嘴唇紧紧地抿着,像刀子削出的一条线一样。他正要说话,红泥已经匆匆走进来,向他屈膝:“殿下……”她在屋内几人身上扫了一圈,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前请慧安先回去。
幼安虚虚拦住红泥的动作:“我平日里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就让姐姐时常来陪陪我吧。”
这事情红泥不敢自己做主,目光朝李旦瞥过去。李旦只是轻轻挥手:“先带她回去休息,别的以后再说。”红泥不敢再多说什么,上前带了慧安离开,出门之前,慧安的目光还依依不舍地落在幼安脸上。
房门合拢过后,室内一片沉默寂静,幼安无声地看着李旦,不知道话该从哪里说起好。她心里也知道,如果三个人都在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可是李旦如此强硬地不准慧安来,还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两人隔着不过几步远,却谁也没有先迈出步子靠近一些,许久过后,还是李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幼安招手说:“过来。”
幼安磨磨蹭蹭地挪动脚步,走到李旦面前,李旦伸手一拉,把她圈在怀中。幼安有些别扭地挣了几下,却被李旦牢牢地摁住,终于还是不再动了。
“孤会想一想,给她安排个合适的去处,”李旦把下巴垫在幼安头顶,“只是这事情现在急不得,先缓一缓再说。”
幼安张开双臂环在他腰上,把侧脸贴在他胸口。她也知道,该如何安顿这个姐姐,实在难办。她已经是皇子的侍妾,无论实际上怎样,都不能另嫁他人。如果她性子稍稍果敢一点,也可以准她离府别居,或是像不愿受拘束的贵女那样辟一处道观离家修行,只要在金钱方面宽纵一些,日子仍旧自由得很,可惜她偏偏是那副根本自己撑不起门面的样子。
李旦还想说什么,想到进门时看见幼安望向慧安的那个眼神,便忍住了。他自己便跟几个哥哥感情极好,自然知道那个眼神代表着什么样的手足之情。
第二天一早,幼安起身时,李旦已经出门去了。红泥听见她的响动,进门来帮她梳妆。
幼安知道李旦会把许多内宅琐事交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