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恕婢子斗胆说一句,公主即便是换了便服,举止气度也与寻常人家的闺秀很不相同。那位年轻的公子当众相争之后,避而不见,却又遗落下了脸上佩戴的面具,如果这位年轻的公子已有妻子,那陛下就应该治他一个欺辱皇室之罪。”
见皇帝的目光里带上几分少有的严肃,幼安又说道:“公主殿下无论是身份还是品貌,都算得上顶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长安城里爱慕她的青年才俊,恐怕也可以从大明宫一路排到洛阳行宫,不使些特别手段,哪有那么容易能给公主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皇帝还没说话,李旦先“嗯”了一声,对幼安发问:“你刚才说什么?”
幼安略略一想,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失言之处,不知道李旦有何所指,便说:“婢子方才说,公主殿下的身份和品貌,都算得上顶尖……”
李旦用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扣着白瓷浅盏的边沿:“再后面一句,说什么来着?”
幼安早已经在天后面前练就了对细节的记忆力,当下便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话用来形容公主的情形,也还算贴切吧。”
“嗯,”李旦拖着悠悠的长声,像是熏熏然醉了一样,缓缓地点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用来形容孤的情形,也贴切。”
又来了!
原本端庄坦荡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知怎么便悠悠扬扬地变了调子,幼安一时没留意,又被他给绕了一回,纵使当着皇帝的面,还是忍不住带着薄怒瞪了他一眼。
可李旦浑不在意,只管含着笑大大方方地看她,让幼安恼火却又无处发作。
皇帝看到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不知怎么忽然心情大好:“罢了,先找着这个人再说吧。”说了这么久的话,对皇帝的身体来说,已经算是极限了,他合拢双眼摆摆手,李旦便会意地起身告退。幼安上前替皇帝拉拢床帏,也悄无声息地退出殿外。
原以为李旦会趁着从内殿到宫门这段路,再说些有的没的,两人身份如此,她就算不愿意跟他纠缠,也绝对不能在宫中步道上跟他抢先。可幼安拐过一处弯,便看到李旦已经一步踏出了咸亨殿的院落,连一次回头的张望都没有。
她心下暗嘲,自己的确是想多了,皇子怎么会当真对自己这样的寻常宫女念念不忘。他在皇帝面前说出那些话来,无非就是为了让皇帝亲眼看见,如果儿女私情和乐,原该是一件幸事,这样太平公主自己决定婚姻的胜算,才能更大一些。
他算计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