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隐约传来争执吵闹的声音,听着似乎是寺里请来动画工,因为工钱起了争执,还惊动了官差。
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走到门口却并不进来,只轻轻敲了敲门。
裴思月和她带来的掌事宫女已经不能说话,李旦此时说话也不合适,为免外面的人直接闯进来,幼安只好扬声问:“什么人?”
门外传来中年僧人的嗓音:“方才有人送来消息,说住在这里的女施主有些不方便之处,所以过来看看。”裴思月住在寺里的客房,按理说这些僧人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可裴思月毕竟身份不同寻常,自从来了这里,又出手大方,这些僧人便不敢怠慢,免得真出了什么事,不好交待。
幼安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形,这件事已经闹得不可收拾,想要悄无声息地遮掩过去是不可能了,忽然想起从前阿娘说过,她在做一件瓷器时,要是底色烧得不好,那就索性用浓墨重彩的工笔,把底色彻底遮住。这道理,用在眼前的局面上,好像也是一样。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却不知道李旦觉得怎样,抬眼朝她看过去。根本还没说话,李旦就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对着她轻轻点头。
幼安心中稍定,对着门外厉声说:“太子妃在这里诵经祈福,本是给你们的脸面,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怠慢,现在果真闹出事来,才晓得派个人来看看,不嫌太迟了点么?”
她顿一顿,转成一幅讥诮的声音:“我们太子妃对贵寺高僧也是很敬重的,只是我这个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要是有哪句不好听,就请多担待吧。“她在摆脸色方面简直无师自通,隔着一道门,站在外面等僧人听她的口气,只当她生气极了。
门外的几位僧人互相看了一眼,略年轻的那一个叫做慧定,平日里就掌管些银钱、工匠,并非完全不通俗务,倒也油滑得很,高声说道:“不瞒这位施主,方才收到的消息说,有人要对这里的贵客图谋不轨,寒山苦寺招待贵客已属勉强,要是再令贵客的安危受损,就实在是罪过了。因此特意请了见证的人来,请开门确认太子妃安然无恙、屋中没有歹人。”
幼安心里清楚,要是让他们就这么进来,自己和李旦非得当场被认作歹人不可。官差就在寺里,看来这些画工,也是布这一局的人安排的。
她一面朝着李旦死命地使眼色,一面继续说:“放肆!这里好歹也是前太子妃的卧房,岂能让你们说进就进?”
李旦贴着门缝向外看了一眼,嘴唇无声而动,对幼安传递消息: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