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的声音,已经不复往日的阴阳怪气,反而微弱无助得像是从墙壁里面发出来的一样,他后面应该还是有话想说,却被无穷无尽的机器轰隆以及联翩而至的喇叭声所覆盖。
与陈图对视一眼后,似乎薄暮冥冥,我的后背全是凉意,我把手机抓着放到嘴边,疯了似的喊:“陈竞,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是不是小智有什么事?陈竞?!你给我说话!”
我听到了什么被丢掷摔在地上发出来的沉闷声,紧接着陈竞喘着粗气,他似乎是为了让他的声音能穿刺破那些杂音,他歇斯底里到失真:“弟妹,溪涌,南西路与268乡道交叉口,林思爱载着小智,朝荷芽路方向去了,林思爱已经到精神崩溃状态,你帮帮我,救她,救小智…”
陈竞的声音,逐渐断裂开来,被接踵而来的警笛,彻底覆盖掉。
电话断线了。
懵不过两秒,我蹦起来,冲着陈图:“快去换衣服!我们要出门陈图!”
从床上半滚半爬下去,我一边用手机拨着陈竞打过来的号码,一边胡乱地往身上套衣服,可当我和陈图都换下一声的睡衣,电话依然处在无法接通状态。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持稳:“陈图你刚才也听到陈竞说的什么话了,林思爱她有精神病史,小智在她的车上,我们没有时间了,溪涌的路我熟,我来开车,你打陈竞和林思爱的手机,如果你能在电话里面稳住林思爱,那就更好了。”
以最快的速度坐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我把导航打开,油门一开车就飞了出去。
在万籁俱寂里,深圳这座城难得陷入了冷寂的安眠,白天喧嚣车水马龙的道路,变得异常的宽畅,我在心急如焚中不断地加速,而陈图则用我和他的手机,不断地拨打着陈竞和林思爱的电话,可他不断地吃白果。
在这样信息全然断链的状况下,我的脑海里面全是小智惊慌失措嚎啕大哭的画面,那些母性被激发得更是蓬勃,我再把速度一加再加。
在这个过程中,陈图不知道好像是给谢斌还是谢武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继续陷入吃白果的怪圈。
在抵达南西路和268乡道交叉口前面的红绿灯时,我身上的衣服全被汗透湿,而眼角也有汗意朦胧了我的双眼,但我依然大老远就瞅见了,在不远处有两辆车因为碰撞得过于激烈,车身黏连在一起。
这两辆车的后面,似乎有一众人在纠纷着什么,由于被车身遮挡,我只能看到好几个动来动去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