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江岸冬把夏浦玉送上了船,她站在江边,看着夏浦玉在船头朝她招手,像是个孩子,像是个少年。
她只简简单单说了句“我明白”,他心里翻江倒海的滋味就涌了上来。这三个字太苦涩,太悲凉,又太深沉太包容,她才是那个完完全全站在自己一边的人。和自己一条船,一条心的人。
船往皓辉山去,他要去竹子塘,要去见则袖,去见竹子朝,见高不落。
再次回到竹子塘时,竟已经小半年过去了。且不说经历了些什么,只说死了多少人,便无从可叫人有心回想。
竹子塘的一寸一瓦,却还与过去一模一样,而除了这些,全都变了。
他走到正堂,面见竹子朝。
“见过塘主。”他拱手一礼。
竹子朝笑笑扶起来:“盟主不必客气。”
夏浦玉来至案后坐下,不见则袖出来,就问:“则袖与高先生可在?”
竹子朝微微勾了勾嘴角:“放心,你的师父啊朋友啊,义士啊都在这。”
“义士?”夏浦玉奇怪道。
“客业两兮他们,就在塘中。”
话说起这迭主大会失败后,各路人马都去了哪儿了?
高不落与则袖,和几位义士约定,往竹子塘去。归雁归雀回天星照,锦声回苗毒……
记得锦声与归雁告别时,两人坐在一起,喝了两盅茶,说的话,却只够一勺的。
“今后能否再见到面了?”锦声手里转着茶杯,抬头看着归雁。
归雁喝了口茶,垂下眼睑,隐藏着什么不能看的神色:“我不知道。”
这次语罢,又是一片静谧,两人无人说话,却又无人离席。不舍,却又抱怨着对面的人。
“那今后,各自不要挂念,多了邪念不好活,开心点,能忘了便忘了,省的以后心中杂乱。”锦声又道:“此后,你做你的道士,我做我的蛊婆……”她看着归雁的眼睛:“桥归桥,路归路。”说罢,就站起身,正欲往外走,就听归雁叫住了她。
她转过身,恼怒的看着站起来的他:“还留我干嘛?你又不能舍弃什么,我也不能舍弃什么,到底还是我们之间的不舍不够深,到底还是我们命途多舛……”
归雁低低的唤了声“锦声”,她却立刻又道:“既然只能这么活着,便这么活着吧。”锦声转过身,往外走去……
“锦声!”归雁又叫住她……
就见她站在远处,攥了攥手里的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