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皇帝双眼浑浊,眼神更是毫无生气,如同目盲老人一般静静坐在车驾之内。
他的手中不停揉搓着一枚已经磨秃了的棋子,黑中透白的棋子随意躺在纵横交错的手掌之上。
沟壑纵横的掌纹像是一张古老的棋盘,那唯一一枚棋子竟撑起了整盘棋,低头看去如观一场惊险异常却又尽在掌握的棋局。
这个局,马车外的那位汉子看不懂,来的那人也看不懂。
忽然,棋子开始有了裂缝。
祖龙皇帝笑了。
汉子皱眉向内禀到:“马累死了,我们走不掉了。”
祖龙皇帝似乎是觉着这话有些好笑,忍不住大笑说到:“走不掉那就不走了,你回都去吧。”
自从护送这辆车驾以来,中年汉子曾无数次劝阻其回都,却都没有得到指令,此刻听到他愿意回都的回答以后忽觉情况有些不妙。
“那你呢?”汉子问。
“我?”祖龙皇帝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这时候汉子还会顾及自己,这让他着实有些意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他看来是说与别人听的,他从来不信在大生死面前真的有人还会在乎其他人如何。中年汉子也不信,不过他现在好像稍微信了一些。
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后说到:“我好像走不掉。”
“他也走不掉。”马车上方一道同样苍老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道声音,中年汉子直感到浑身发冷,这种寒冷是这两个月以来他都不曾有过的。
这个敌人绝对和以往的都不一样,难道是东土大唐,又或是南越派来的人?
天下十一国,两月上百次的刺杀中汉子见过了包括大昌王朝在内九个国家前来行刺的强者,那些人全都再回不去。
唯独大唐与南越两个国家却始终不曾有人现身。
汉子简单思考,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知道南越的那把剑不会来,唐国的那朵青莲也不会来,其他人前来只是送死。
唐王与越王很清楚这个问题。
那么此人究竟是谁?
倒地的骏马很快没了呼吸,压倒它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车驾顶上的一位白衣老者。
老者很瘦,身上没有如何的气势和威压。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透明与自然,枯瘦的身体站在车驾顶端并不显的违和,如同老者本身便是车驾的一部分,所以在他说话之前中年汉子不曾察觉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