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芜把长绝的头安稳地搁在自己肩膀上,再直起腰,伸手去够他手边的破云。
她必须要砍断这截树枝,至少不能让这截树枝成为随时可以威胁到长绝生命的存在。
快够到了……幻芜一只手扶着长绝,不让他的身体栽倒,另一只手死命的往前伸,手指抠在泥土里往前挪,手指被尖利的石子划破也没太大的痛觉,每一寸的距离都在她眼中无限放大。
摸到了!幻芜的手指刚刚碰到刀柄,一阵灼痛就从手上传来,发出烙铁似的“刺啦”一声——这是破云对于非主人触碰的抵抗。
原来在触碰到极热的东西时,第一时间就像摸到一块寒冰,无法分辨出冷热,只有一股痛意深入骨髓,之后就是麻木,好似连神经都被熔断了。
幻芜没有放手,她将刀柄完全包入掌中,甚至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一只红色绣鞋突然出现在幻芜的视线中,那只鞋往前挪了挪,轻轻地踏在她的脚腕上。
幻芜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垂铃笑意盈盈的脸庞,一滴汗从眉骨上坠落到眼里,眼睛刺痛她却没办法伸手抹一抹。
“想救他?”垂铃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幻芜却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条冰凉的绸带勒住了。
“不巧啊,我不能让你救他。”垂铃并不打算等幻芜回答她,她看了一眼那穿过长绝身体的槐枝,再转过头的时候,笑意有些残忍。
幻芜只觉得腕上的力在加重,她的胳膊都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
“很能忍嘛,你倒是比我想象中厉害,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也没人能救你了。”
垂铃身后的槐树枝始终密集地交错在一起,除了给她开的一条小径让她通过之外,槐树枝几乎已经垒成了一堵绿色的城墙。
幻芜始终没有放手。红色的绣鞋狠狠地踩在腕骨上,鞋尖还转了转,幻芜似乎听到了“咔吱咔吱”的声音,可她也分辨不出来,这是自己咬牙发出的声音,还是骨头碾碎的声音。
“何必呢?”垂铃眼睛眯了眯,话语也不复轻柔,平静中带着冷意。
“你这样坚持,有谁能看得到呢?”
“你这么相救他,可你觉得他会感激你吗?”
垂铃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她并不是真想得到幻芜的回答,她更像是在问自己。
幻芜一声没吭,她怕自己一旦张嘴一直绷着的力气就完全散了,她更怕自己嘴里会发出不受控制的求饶。
原本“识时务”的她就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