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填满了肚子后到魏陶陶家里的时候,已是早就过了戌时。
聂小蛮指着一个面向仙鹤门的一排墙门,说:“这就是魏陶陶家。”
那是一宅陈旧的老宅,六扇黑色的墙门已经关上了。
聂小蛮并不上前叩门,从侧弄里兜到了后门口,便叠着两个手指,轻轻地在门上弹了三弹。后门外没有灯笼,黑漆漆地瞧不见什么。里面没有声音。聂小蛮也不再弹,但静悄悄地等着。为什么这样子鬼鬼祟祟?莫非我们真个要捉鬼?
接着后门当真开了,而且丝毫没有声响。里面走出一个头发开始花白年约五十多岁、浑身墨衣的老妈子来。她的手中执着一支大蜡,眼睛有些浑浊,脸上满显着谨慎和秘密的形状,这是精明的下人的特征。
她就是陶陶的乳娘周妈,一见小蛮和景墨,她欠身施了个礼,只是不做声。聂小蛮点了点头也是默不作声,便拉了景墨一同进去。两人随着老妪穿过了几间黑房子和一个黑暗的大客堂,就一直走进魏陶陶的卧房里去。
卧房中除了一张红木小床和几只榉掸木直背椅子以外,靠窗还排着一只旧式的书桌。那窗很长,共有四扇,每一窗又分成三个大格,窗子开着。
景墨知道这窗就是那黑鬼显现的地方。若是白天,室中的光线一定很充足,但此刻里面既然点着灯,窗外就越发黑漆漆了。
聂小蛮见了陶陶,也不交话,似乎小蛮已和他们事先约定好了。聂小蛮卸去了半臂,从桌子上拿了一支折扇,在手中不住地把玩。
景墨心神不定,不知道将要迎来的结局如何,而且也没法推想,就也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一会儿,聂小蛮忽的仰起头来,好似倾听什么,接着又闭了眼睛玩扇子。
那周妈和陶陶也在一块儿陪景墨侧坐着。
这哑剧延续了两柱香的光景,聂小蛮仿佛记得了一件事,便张开眼睛,第一次向陶陶开口。
小蛮笑道:“少年郎,你此刻应该温一温昌黎先生的《原道》了,若是背不熟,怕是要吃你先生的戒尺。”他又向老妪挥挥手:“周妈,你也不妨仍旧到后房去。这里有我们。”
老妪站起身来,指一指右面那一扇闩着的门,低声问道:“先生,这个门闩可要拔开了?”
聂小蛮摇摇头。
老妪又低声道:“这是通天井的路,拔去了闩,出进可以便利些。”
聂小蛮答道:“不必。这黑面鬼假如今晚再来,我自有方法不教他逃走。”
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