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幺捏着资料,目光落在被偷的孩子的年龄上,太小的基本没有,四五岁算是最小,六七岁最多,最大的还有八九岁的,想到了什么,姚小幺起身出了办公室。
见她出来,甘蕾蕾下意识的收起了那一脸的谄媚,“嫂,嫂子……”
“六七年前儿童失踪案的资料你有吗?”姚小幺敲了敲盖克乐的桌子。
盖克乐慢慢抬头,压抑着不适,“你说的是live之前的那些孩子吗?”
“对!”
盖克乐点头,动弹了下身子,伸手够了鼠标,进了一个文件夹又一个文件夹,显然是藏的挺隐秘。
输了繁琐的密码,他解开标着失踪二字的文件夹。
“都在里面!”他当年刚从学校毕业,一腔热血,满腔抱负,总以为没有自己破不了的案子,可这些年下来,这热血也被现实浇的差不多了。
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谜案就如同疾病,有待攻克的太多太多。
这些文件夹里就是浇灭他一腔热血的‘二氧化碳’!
他强撑着起身让了位置。
姚小幺睨了他一眼就坐了下来,他呼了口气,得亏是没问。
姚小幺快速浏览着这些资料。
盖克乐不明白她在看什么,只是简短的介绍着资料里的孩子以及大体上当时发生的状况。
“这个是任家宸失踪的那个玩具店后街的监控视频!”见姚小幺打开视频,他解释。
视频上,叫任家宸的小孩儿拿着玩具似乎看到了什么,抬步走了出去,转角就不见了,再次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他已经换了套衣服,不,具体的说是被换了套衣服,趴在一个人肩膀上,那人抱着孩子一路朝前走,在经过一家银行门口时特意转了方向,姚小幺眯眼,看了画面上的场景,她才明白那人为何转了方向。
银行门口停了辆武装运钞车。
“所有监控视频都有吗?”姚小幺目光如炬的看着视频的每个角落。
“都有,不过,拍不到人贩的正脸!”他蹙眉,别说正脸,就连后脑勺都没拍到,是男是女都确定不了。
姚小幺没说话,只看着监控视频,画面不是太清楚,她忽然皱了眉。
“怎么了,姐?有什么发现吗?”盖克乐双手撑在桌上,见姚小幺表情变化,他隐隐带了兴奋。
“当时为什么没并案调查?”姚小幺又打开了一个视频,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她微微朝后仰了仰,眼眸眯了眯,忽然道。
“并案调查?你是说,这些案子是同一人所为?”盖克乐看着姚小幺,“这,这没有并案调查的理由,这几起,包括live的案子唯一的相似点是人口失踪,虽然监控视频拍不清人的五官,但,从体型上看,显然不是同一人所为的,当时也怀疑过是某个贩卖人口的组织,只是……”
“只是什么?”甘蕾蕾见他不说了,赶忙问,那讨好的意味姚小幺都看不过去了。
“只是查不到这么个组织,对吗?”姚小幺又回去看了几眼资料。
“是!”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时间!”姚小幺也没卖关子,“偷孩子的时间!”
盖克乐皱眉,“时间?时间有什么不对吗?被偷的孩子基本年龄都在上幼儿园和小学的样子,人贩偷孩子,也只能在放学后,这个时间段基本上人都是行色匆匆,谁也不会过多的关注身边的异样,这有什么不对吗?”
关于时间上,他们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深思的地方。
姚小幺没有说话,有什么不对她目前说不出来,只能说是直觉。
她把手里那份周除带来的审讯资料递给盖克乐,“你看一下吧!”
盖克乐狐疑的接过资料,低头翻看了起来,脸色越来越凝重,甘蕾蕾好奇的探过头。
“不,不会吧……”
她一直觉得桌球三干的就是些擦边球的小勾当,不牵扯上人命,就算被抓了,也判不了多久的。
“按董广路的交代,京都的这几起案子就是桌球三的手笔,只是,这话,是桌球三酒桌上的话,他不敢百分百确定,他唯一的证据就是猜测,因为,桌球三的巨额进账,而且,桌球三动用的不是京都的这手下人!要不然不会一点风声都传不出来!”姚小幺目光沉沉的看着电脑屏幕。
“那我们还等什么,连夜审桌球三,我就不信……”说到这儿,甘蕾蕾眉头拧了个疙瘩,话就生生断了。
审什么?
当时刑都动了,他说什么了?
这孙子就不是个怕死的。
除非是证据摆在他的面前。
“先按兵不动吧,一旦动了桌球三,我怕后面的人会藏得更深!”姚小幺起身,“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
姚小幺拿了自己的手机直接出了办公室。
甘蕾蕾赶忙跟上。
进了宿舍,两人冲了个战斗澡,一上一下的躺到了床上,姚小幺给盖克乐发微信,要了刚才查看的资料和视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注意到的。
“唉!”甘蕾蕾敲了敲床板。
“说!”
“别生楚哥气了,他这不是对你发火,周姨的事儿,他一直有气没处发,他是把你当成最亲的人才给你发火的,不算是跟你置气,存粹是发泄的,你该感觉到幸福才对!”甘蕾蕾脑子里想着楚桀看着姚小幺的那眼神。
说起来,他是发火了吧?
按着平时他对待姚小幺的态度来说,是发火了。
“你想多了!”姚小幺翻了个身。
“真的,你看,我发你篇文章,你自己看,人家文章里都这样写的!只有把你当成最亲的人,那人才会对你发火,虽然不赞同这个举动,但还是要学会谅解的。”甘蕾蕾说话间就把文章推荐给了姚小幺。
姚小幺压根儿没理会她的信息。
“唉,看了吗?”等了好一会儿没姚小幺的动静,她扒着床沿往下看。
余光只瞥到姚小幺抱着手机,至于看了什么,她看不到。
“你更适合写小说!”姚小幺半天才回了她一句。
“……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生气?”姚小幺放下手机起身喝水,又把甘蕾蕾刚才倒好的水递给她。
“……你没生气?”她端着水杯看姚小幺,有些不相信,“不生气,你不接楚哥电话,还把车当成飞机开?”
“不接他电话,是因为我们俩想法不一样,我不认为我的想法和做法错了。
而对他来说,他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就有统一答案的问题而掰扯?
再者,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儿,我没有这个精力掰扯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他之所以跑来这趟,最终的目的也不是来找我掰扯,他是来看我闯没闯祸,他来收拾摊子,当然,他生气了是真的,如你所说的,他心情一直不好,那我就更没有必要生他的气,他本来就是受害者!我应该关心他,所以,我两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信息,就六个字,平安抵达局里!”
甘蕾蕾瞪着眼睛俯视着姚小幺,好半晌只说了两个字,“你牛!”
这境界,太高!
等两人再次躺倒床上,甘蕾蕾望着天花板,她感慨,“你是如何做到这般没心没肺的?听说,只有猪和鱼能做得到!”
姚小幺皱眉,“理由?”
“猪,除了吃就是睡,本性!鱼嘛,记忆障碍,听说记忆只有七秒,想记都记不住,这是一种病,治不了的病!”
这丫是说她不是猪就是有病啊!
姚小幺:“你知道你有个痊愈不了的病吗?”
甘蕾蕾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知道她没什么好话可还是忍不住好奇,“扯一个听听!”
“想得太多!”
“……”
“唉!”甘蕾蕾又踢了踢床板。
“说!”
“京都城还真不大,你说那个陆子莜竟然是对门阿姨家的亲戚,好像是她老公家条件不错啊,那院长毕恭毕敬的……”
姚小幺笑了笑,这场景见的少吗?
京都这地界,别的不多,就是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每天都会上演的。
毕竟,这个地儿,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太多,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县官不如现管,今天你擎着他的卑躬屈膝,转头说不定就对别人点头哈腰了。
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