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心疾(1 / 1)

赵联面对苏陈,那是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他觉得自己来这一趟,除了憋一肚子气,什么都没有。

苏陈说:“五叔别这么想,你这一脸失意大过悲伤的样子,就别问我是如何看出你的想法的了,殿下不是那种无情之人,该给你的,情义满满。”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到现在感情还能这么好,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赵联不阴不阳的说着,绕开苏陈:“我去换衣服。”

苏陈笑着跟他出来:“这就对了,这几天叔叔伯伯们还是要团结友爱、共同努力才好。”

“呵。”

赵联忍不住冷笑。

好一张嘴,这么能说能打,他还真是自愧不如。

但他也低估了苏陈对他的忍耐,本来是想劝住的,但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苏陈再好的耐性也没了:“五殿下,我本来是想这几日都叫你五叔的,但你这样,可没法好好说话了。”她这次不拍他肩了,直接卡住他后颈,压低了声音:“这几日你安分便罢,若不安分……”

赵联身子都僵了——那只小手在他感觉是阴凉阴凉的,带着蚀骨的温度。

苏陈狐疑了一下,稍微松开手,话也没说完,看了一下左右,急忙拍了拍他的肩:“既然你这么识相,那你就赶紧去换吧。”

她实在没想到赵联这么怕她,也不知是怕是哪一点儿,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得赶紧去换衣服了,还要去找淑贵妃,说丧仪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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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驾崩,对于后宫来说,也不算突然,毕竟皇上这病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坏的时候总是眼看着就要崩了的样子,而之前也有冲喜准备好的棺椁,现在尽管突然,但还算有条有理。

现在后宫里都是匆忙换衣服,内务司也着人挂着白纱,里外都是白素一片,还有隐隐的哭声,悲戚戚的。

苏陈往后宫这边走过来,感慨万千,就算皇上临终时,身边没有女人,但这后宫里的女人还都是真心悲伤,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在这个时候,格外应景。

这以后,真就是深宫红颜深宫凋了,都没有孩子,这以后的日子,想也知道多么无趣了,只会比以前更呆。

淑贵妃正在换衣服,她对于苏陈过来一点儿也不例外,这种时候,苏陈要是不来,孙柔茵也不会过来。

她说:“我带后妃们,在谨安殿守过七天,就挪宫,东宫里现在孩子那么多,想来也是热闹,你若是照顾不周,会落诟病的,让孙氏和你协理,只要事情面上好看,朝臣不会说什么,这会儿是面子比里子重要。”

“多谢娘娘提点。”苏陈十分感激。

是真心感激——这种事情,她没经历过,就好比皇后的丧事那些,她当时是连哭都没哭的,而皇家这些事,情绪是最不重要的事,各处细节都是要有人注意,事情弄好了,假模假样的哭两声就算有心。

也亏得淑贵妃提这么一句,苏陈转头就去找孙柔茵了,她是太子妃,有金宝的,名正言顺的,这种事肯定得她出头,她也很乐意出头——这种时候,正是突出她这个太子妃身份的时候,她当仁不让!

苏陈当着周月清的面,就松了口气。

“清儿,你要去做事吗?”苏陈抱了一把那娇嫩的女儿。

“我这才坐月子,做什么事?”周月清摇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身体重要,别的都不重要。”

“怎么会有这种感慨?”苏陈诧异,之前她说了很多次,都没效果,现在她自己悟了?

“这往后,太后会是贵妃吧?若是我姑母还活着……”

也是因为皇上驾崩了,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姑母,她做皇后的时候多风光啊,整个家族都跟着长脸,但现在,谁会想到她?

大概只有礼官了……

苏陈比了一下婴儿的脸色,叮嘱喂些红枣阴陈水,让乳嬷嬷抱去一边,她坐在周月清身边,低声说:“有些感慨,我不是不让你说,而是这种事,是要看自身本性的,就好比周兄,只是你周家旁支,和皇后一脉相比,出身并不很高,但他的如今,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他是个例外,不能平常而论。”周月清摇头:“我堂兄的能力,是周家之幸。”

苏陈不置可否:“幸吗?”

周月清忽然打岔:“苏儿,你说这个时候,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吗?”

苏陈微愣,随即说:“这不是能不能听到的问题,这是能不能哭的问题吧?也是,在这里本就不比寻常,不是想哭就能哭的,哪怕是婴儿。”

她说着,咧了咧嘴角:“忽然说起这些,气氛都僵了,不过,你不比旁人,只要殿下不来,你也没有什么不能的。”

周月清失笑,不语言他。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过去了,你继续养着,无事不要起来,更不要出门,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得空就来看你。”苏陈说着起身,走出两步又说:“晚上我住你这儿,给我留个门,还有吃的。”

说完,不待周月清回答,她就直接出去了。

周月清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要来这儿住?东宫有她的宫殿,后宫也有,她再不济,还可以跟着殿下住,来这儿?

不过她想不明白也不重要,晚上苏陈果然如言那般来了。

“我不去别的房间,就在这儿。”苏陈自己动手,把窗口的矮榻上的小几直接掀下:“东西拿走,给我拿三四床被褥来。”

“娘娘,这如何使得!”

一旁伺候的是周月清的贴身宫婢,顿时跪下了:“娘娘,您在这侧院,不住正卧已是不和规矩了,哪能再让您……”

“闭嘴。”苏陈心情不好,就想在这儿,被她啰嗦的起了火气,直接说:“被褥,有没有还活着的,给本宫去拿!”

周月清现在身上不爽利,也不好邀她同寝,见状,立刻摆手,让人去拿。

苏陈把矮榻上的东西全部掀了,自有人收拾了去,被褥拿来,她又亲自动手铺好,直接拉住艾草,让其他人都下去。

艾草就是周月清的贴身宫婢,此时被苏陈这么一抓,心里就是一凸,就听苏陈说:“你身边的艾草真是越发伶俐了。”

“奴婢不敢!”艾草挣开她的手就跪下了,正跪在她脚边。

“我心情不好,你非要火上浇油是吧?起来。”苏陈平时就不耐烦看人跪在脚下,直接一脚踢开:“不起来就滚!别在这儿碍眼!”

“啊!”

艾草哪里受过这种苦,虽然周月清不是宠妃,但在宫里也不曾委屈了,她身为一等宫女,平时也是有小宫女伺候的,这骤然受了一脚,疼的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周月清吓了一跳:“苏儿!”

“看我平日里温和,忘了我是什么人了是吗?”苏陈戾气骤涨:“滚!”

艾草连滚带爬的出去,再不敢说不合规矩了。

周月清掀被下床,过来给她递了茶:“你这是怎么了?”

苏陈捏着茶杯,那股子气泄不出来——皇上死的太突然,她这一口气没出去,憋的慌。

赵腾润现在又守灵,那么忙,哪有空听她说话?她又不想憋着自己,不让这身子骨受不住,到底也是她受罪。

“苏儿?”

周月清就看着她捏着那杯子,细瓷的精致,上面是水面叠莲,在苏陈手里,怔然晃动,她觉察不对,叫苏陈一声,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杯子被她捏碎了!

她急忙抓住苏陈的手腕:“苏儿!”

苏陈恍神:“吓到你了。”

她看了一眼手里捏碎的杯子,丢下残渣,拉开周月清的手,顺势给她把脉,又扶她回榻上。

面色自始至终都是漠然的,神色不显。

周月清躺好,她就要走,却被周月清抓住了手:“苏儿,你到底怎么了?不能和别人说,还不能和我说吗?”

她手里还有血,刚才捏碎的杯子扎破了手,血迹黏腻,被周月清这么一拉,多少都会碰到伤到,她微微皱眉,疼痛让她清醒。

“我没事,今晚惊扰你了,我让人给你热牛乳。”苏陈挣开她的手,叫人进来。

地面很快被收拾干净,周月清想说什么,却被她亲手端来牛乳相喂,什么话都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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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陈又是如常去前面,该接待接待,该处置处置,前后周旋,并不让赵腾润操心后面之事。

赵腾润和诸皇子都在前面,祭拜之后,还是有政务要处理的,礼部已经送上来登基的日期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三天内他就要登基,不过登基大典可以延后举行。

“皇兄,到时候,你可要给我选个好地方,我还没成亲呢,可不能连娶妻的能力都没有。”老七直接就说。

“父皇尸骨未寒,你倒是心大。”老二看了他一眼,十分看不上他——出身也不高,心气也不高,在这宫里能活着,大概就是因为他傻,别人都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七弟有想法是好的,想去哪边?”赵腾润心情倒好,顺着他的意。

见福此时匆忙进来,看到这么多人,稍微顿了一下。

赵腾润已经看到他了,眼神一沉:“说。”

见福走进,低声说:“娘娘她……吐血了。”

赵腾润脸色一变,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容不下苏儿了,他立刻起身,呵道:“叫上神医,前头带路!”

只有七皇子又说了话:“皇兄,你这是去哪儿?”

赵腾润只顾急走,倒是把赵联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他伸手拉住老七:“你想知道,那一起跟去看看。”

赵腾润此时没心情顾及他们,直接跟着见福去找苏陈,苏陈在后殿,刚才吐血之后被送到偏殿里了。

“呕——”

苏陈吐了血之后又呕吐了,食物夹杂着血水出来,看着惨不忍睹,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吐了内脏。

“苏儿!”赵腾润大跨步进来,不惧污秽,直接过来扶住她。

苏陈推他:“起开!噗!”

血跟不要了似的直接往外喷,状况和皇上临终前有点儿相似,赵腾润顿时急红了眼:“苏儿,你别吓我!薛如曼呢!?”

薛如曼就和他错了几步,此时已经进来了,直接抖开针囊:“殿下请出位置,我给她止血!”

苏陈抬手抓住薛如曼的手腕,挡住他的行针:“不用!”

她唇角血迹蜿蜒,带着一丝狠辣,眼神也带着执着。

赵腾润抓住她的手:“苏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让薛如曼给你止血!”

苏陈挣开他的手,也放了薛如曼的手:“我是心病,我心里有数……噗!”

“你有数就是吐血吗?”赵腾润拧眉,直接按住她,让薛如曼上前。

薛如曼两针下去,苏陈就昏厥了。

赵腾润这才得空询问,可是苏陈身边的人都不是她以前的旧人,并不知她的往事,而她最近又没什么反常举动,只是昨夜在周月清那儿住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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