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门外钻进来的两人,我认定是黑白无常,全身汗毛在第一时间全部竖起来。心中想着,难道是我刚才在公交车上活了下来,他们现在又来找我了?
气息越来越冷,呼出去的气都变成白气,我想回房间,脚早就吓的不听自已使唤。
缓缓飘来的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飘到我面前。
然后,飘进了我的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胡红狸一个人在睡觉,他们该不会是……
一个激灵,我用力推门‘咣当’一声,门反弹过去又砸回来,砸在我的头上一阵生疼。
房间里没有黑白无常的身影,胡红狸自床上幽幽的爬起来,嘟喃着:“要我陪你上厕所吗?”
把门关好,揉着额头快步走到床边,摸着身体是热的她,我松了一口气:“不用,睡吧?”
她抱着我的手臂躺下,让我也早点睡,工作可以明天再找,不要担心。
我的心到现在还砰砰直跳,想不明白刚才黑白无常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总不可能说,他们是借我家的路过过吧?
一夜无眠的后果,就是顶着两个熊猫眼望着胡红狸,听着她说她煮好了饭给我,然后去上班,我都胡乱的应着。
白天补了会觉,梦里全是在公交车上,黑白无常冷冰冰看我的眼神,还有他们自我房间里穿门穿墙的情景,吓的我冷汗涔涔的。
一个上午就这样子过去了,我整理好个人卫生,正喝着粥,听到收音机里传来一道新闻:“昨天帝都末班车375路公交车,连车带人失踪,若是有知情者,还请联系……”
房东是一个很精瘦的老头,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摇头晃脑的:“375路公交车,失踪,我说李大山,这不就是到我们这里的公交车吗?你昨晚那么晚回来,不是坐的这辆车?”
早就被新闻吓懵的我,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就是坐的这辆车,可是我提前两站下了车。”
“傻啊你,那么冷的天,你提前两站下车走路回家,不找死是做什么?”房东笑我。
我也呵呵的笑着,心里早惊的惊滔骇浪了,黑白无常就是锁人灵魂的,怎么还能让车子也消失不见?
吃过饭后的我,名为出去找工作,实则是去盯375路公交车,幸好不只是那一辆公交车。
天太冷了,我找好点就回四合院,结果还没到家,就看到门口围了一群人,还停有一辆警车。
我的心咯噔就往下沉,生怕胡红狸出了什么事,急忙奔去:“让让,让让,这是我家。”
人群自动让开,我刚钻进去,一道声音就响起:“就是他,我和他是一起的。”
这声音……寻声望去,看到昨晚的老太太,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昨天就是我和他报的警。”
我一脸懵逼的站出来,接受警察的盘问,问的无非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因为自我报完警后,375路公交车就失踪不见了。
老太太说和我一起的,就证明她没有罪,同时也证明我也没有罪,他们只是来做笔录的。
幸好不是胡红狸出事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胡红狸说她在服装厂上班,反正我没找到工作,这么晚了我得去接她。
找到她的小服装厂,站在门口等她下班,然后和她一起等公交车——375路公交车。
十一月的天很冷,脸早就冰成了傻子,坐在车上,胡红狸紧紧的抱着我的手臂,闭着眼靠在我身上,一脸的幸福笑容。
看着她的笑容我也笑了,但笑容还没笑够三分钟点,在同一个地点看到了同一伙人,但这次是两个人,而不是三个人。
黑色无常坐在最前方,灯光照进来,照在他们脸上,更是显得他们的脸色苍白无比。
司机对大家说:“他们也许是拍戏的,大家不要怕。”
我看到黑无常朝我看来,那双眼就如把飞刀一样,咻咻的直射向我。
阵阵冷汗自后背溢出,我紧紧的抓着胡红狸的手,她微皱眉:“你抓疼我了。”
我立马放手,黑无常已转开了目光。
这次换了白无常朝我看来,他不是黑无常的黑脸,而是淡笑的朝我看来。
我把身子往胡红狸身前移了移,挡住了她的面容,免得被白无常看到找她麻湎,虽然这想法很愚蠢,我依然这么做了。
“咚咚咚……”
心跳加速,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泄,不敢一直盯着他们看,又不想错过他们的动作。
“红狸,下一站你下车走回去,我有点事。”我拍拍睡着了的胡红狸,悄悄说道。
她揉揉睡眼,朝车外望去:“到了啊。”
是的,到家了,而且此时的车上,只有我们夫妻的黑白无常,再者就是司机和售票员。
“你去哪,我陪你。”胡红狸紧紧的抱着我的手不松。
“放心,晚上我会回去,不要等我!”
我安慰着她,让她下去,朝她摆手,回头看向外面,她还站在原地望着我。
“外面冷,快回去!”这傻女人,站在外面得多冷,我冲她喊。
车子转弯,看不到身后的她,我才回过头来,差点没把心脏吓停。
白无常居然坐到了我前面的位置,侧着身子坐的他,正好面对着我,一脸的浅笑在这个公交车上,显得诡异无比。
“咕噜!”
我吞了吞口水,低着头咬指甲,视线落在他的脚上,窗口的风吹进来,掀起他的长袍,露出……微透明的双脚。
猛的闭上眼,这种冲击力太刺激了,我到底还要不要跟下去?
不过,就算这六个月的寿命我不要了,我又要怎么回去?
“马上到总站了。”
售票员好听的声音响起来,我站起身正想说下车,黑白无常居然也站了起来。
“全下了。”售票员打开车门,黑白无常下了,我望着他们的背影,正在犹豫着。
直到售票员催了我两遍,我才下车,看着前方的两道人影,一咬牙跟了上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不了就是死吗?又不是没死过,有什么好怕的,十八年后哥又是一条好汉。
那是不可能的。
黑白无常的双脚,离地三寸高,幽幽的朝前飘着,也不知他们为什么明明能飘,能穿墙,却还要坐公交车?
走了大概几百米路,前方出现三个男人,两个男人肩搭肩的,摇摆着说着胡话。
另外一个男人,扭着大秧歌,吊在他们俩个人的身后。
这时,黑白无常站在臭水沟旁不再走了,我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不就是承认我在跟踪他们俩人吗?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听到那俩哥们冲我招手:“嘿,富贵,你怎么跑前面去了?”
这两个傻子,你兄弟在你们后面呢?
我不理他们,他们却抓着我说道:“富贵,你今天可真够爷们的,居然吼了你家婆娘,你就该这样,不能老是被她压着。”
“就是,富贵,根子说的对,你今天真爷们,还请我们喝了三瓶二锅头,这要是以往啊,你可不敢叫我们上你家喝酒。咱老牛对你今天刮目相看。”
面对着两个力气大的酒鬼,我是怎么也摆脱不了,眼角的余光,看到黑白无常朝我这里看来,吓的我腿差点都软了。
“老牛哥,根子哥,既然都喝好了,咱也该回家去了吧?”我好声的劝道。
根子用力拍打着我的肩膀,大喝:“今天你爷们,明天咱也爷们,明天去我家喝,我家婆娘不敢说任何话。”
老牛拍着胸膛保证:“连富贵这么怕老婆的人都敢请兄弟们喝酒,我老牛没什么不敢的。后天去我家喝,我那里还藏了两瓶好酒,咱兄弟一起喝了它。”
我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朝真正的富贵望去,希望他走快点来救驾。
结果,摇摇晃晃的富贵,走到黑白无常站定的地方,‘扑通’一声掉入了臭水沟里。
“哎!”
我忙喊一声,黑无常冷嗖嗖的双眼射过来,犹如两把飞刀,刺的我眼睛一阵晕眩,忙闭上眼。
“富贵……”
我正想说,富贵掉臭水沟里去了,黑无常的冷眼再次射来,这次直接把我震的头巨痛无比。
捧着头的我不敢再言语,和根子老牛扯着喝酒的话题。
我朝富贵那里走去,他们两个拉着我摇晃着,居然摇晃到了黑白无常站立的地方。我朝臭水沟里望去,那里只有一滩浅薄的冰水,富贵脸着地的趴在冰水里。
看着这一幕,我全身冷嗖嗖的,这算不算是见死不救?
只见黑无常手一伸,一根铁链凭空出现在他手上,他把铁链往富贵脖子上一套,用力一拉,一个透明的富贵自趴着的人身体里窜出来。
富贵茫然的看看四周,看到脖子上的链子,摇了摇头问黑无常:“为什么锁着我?想要上我家喝酒吗?我家没酒,刚才都被我们喝完了。”
白无常伸手在他眉心一点,一道白光闪过,茫然的富贵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着趴在臭水沟里的人,他当即跪了下来,朝着黑白无常二人扣拜。
“求求两位大人不要抓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没了我他们如何活?求大人放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求大人放了我吧?”
这一幕看我的心酸酸的,如果跪一跪,拜一拜,就能令他们放了你。我愿意跪上三天三夜,扣上九百个头,让他们把小猫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