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瑜不知道宴会是怎么结束的，等她头脑从混沌中挣脱时已经到家了。
对面的宋怀月一脸担忧，而宋怀瑾坐在她身边，左手握住她，右手还点着鼠标处理事务。
“我输了。”语气平静，不闻悲喜。
“哥哥！”宋怀月一声慨叹，泪水就这样从眼眶中滑落。
“我们没输。”宋怀瑾声音依旧镇定。
阮瑜摇了摇头，“没用的。”
楚云珊生日宴会上的作品与自己的设计稿的创意太像了，虽然可能有设计上的差别，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件作品的创意是一致的。
设计界最怕抄袭，背上抄袭的帽子，就再难脱下来了。
不止如此，就凭这一个作品，他们都难以确定阮氏最后的那八张设计稿，对方到底看过几张？
为了新品发布会，他们不能冒险，他们必须把这八张全部换掉，但哪有时间可以准备出和这八张相媲美的作品？
她不知道，她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她输了，输给楚云珊的恶毒和不择手段。这样的输法她无法接受，但也只能接受。
“我正在跟设计部和生产部沟通，找找到底是谁透漏出去的。”
宋怀月浑身颤动一下，眼泪更加汹涌。
阮瑜无力的点了下头，身子慢慢下滑，躺在了沙发上，胳膊轻放在眼上。
宋怀月凑到她面前，推着她的胳膊，“哥，你振作起来啊！”
“你别烦你哥了。”宋怀瑾受不了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候还有人影响自己，语气不由有些大声。
宋怀月哭声立马止住，两眼通红，楚楚可怜。
“先上去睡觉吧，乖。”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差后，宋怀瑾连忙补上一句，“你哥这会心情不好想休息一下，你就先别打扰他了。”
“这件事很严重吗？”宋怀月问的小心翼翼。
宋怀瑾揉了揉一直紧锁的双眉，“很严重，你哥为它付出的精力你难以想象。”
早知道就不应该在回家时，妹妹追问阮瑜怎么了就告诉她真相，这会处理起来也是麻烦。
宋怀月像是要一夜哭干她的泪水，泪珠子不要钱一样一直往下掉。
“哥，我们宋氏还好好的，你别气馁，嫂子家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像以前帮她度过的难关的。”
“你不懂。”阮瑜的声音嘶哑。
“我不懂你就说给我懂好不好？但你不要不理我。”宋怀月意识到不对，拉起“宋怀瑾”挡在眼上的胳膊。
入手是一片湿润。阮瑜当即甩开宋怀月的手，“让我自己静静。”
阮瑜一时没注意好力度，一不留心把宋怀月甩到地上。
宋怀月呆呆的坐在，眼睛睁的很大，却不是被推开的愤怒和委屈。
宋怀瑾顺着沙发的高度摸了摸她的头，“你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先回去吧。晚安，怀月。”
“我…”
宋怀月刚起了个头，就停下了。
宋怀瑾也没在意，“我们先想想怎么解决吧。”
“以差充好或者直接取消发布会。”阮瑜语气是平静的，好像这样的结果在他心中预想了许多次一样，“无论那种选择，我们都输了。”
宋怀瑾没再搭话，其实他也知道现在他们的选择只剩下这两种，一个硬着头皮上然后输的惨烈，一个退避三舍然后输的窝囊。
无论哪一种带给阮氏的都是金额巨大的亏损，带给阮瑜的都是令人不耻的难堪。
“我…”宋怀月重又起开话头，先是十分犹豫。
“我有一个事要给你们说！”
“不重要的话等明天再说吧。”
宋怀月垂下头，“重要。”
宋怀瑾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会说。
“那张图稿是我给云珊姐发的！”宋怀月大声说完，紧闭双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阮瑜不知道自己的脑子离家出走后去了哪里，宋怀瑾只觉得双手痒痒，想摔点东西撒撒气。
良久，宋怀月没听到动静，睫毛轻轻颤动，慢慢睁开眼睛。
一入眼，便是“哥哥”那离自己脸不足两厘米的右手，“哥哥。”宋怀月小声呢喃。
阮瑜无力的放下右手，终究还是打不下去。
一转眼，是“阮瑜”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楚云珊喂你吃了什么毒药吗？你这么为她做事？不惜坑自己的哥哥嫂嫂？”
宋怀月手足无措，“我。”
“她。”
她只想给阮瑜一点苦头尝尝，可没想到竟然酿成了大祸。宋怀月并不知道当时“阮瑜”无意中放在桌子上的设计稿就是阮氏集团新品发布会所要发布，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也是知道“阮瑜”回家说起来，她才想起这一茬，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错误。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哥哥看起来要比“阮瑜”伤心更多。明明一开始不喜欢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阮瑜语气不免夹杂着怒意。
“就是前几天云珊姐带电话聊天聊到了设计之类的，说当设计师好难啊，刚好我看到了。”宋怀月偷偷看了眼“阮瑜”，“刚好那天看到嫂子放在桌子上的设计稿，就跟她提了一嘴。”
宋怀瑾细细想着，当时阮瑜睡了之后，自己确实回了书房一趟，然后把设计稿放在桌子上了一会。
“然后他就想看看嫂子的设计。”宋怀月接着补充道。
“然后你就给她看了？”阮瑜更加严厉。
宋怀月缩了缩头，眼泪就又掉了出来，“不是啊，我推脱了好久，但是她一直请求，我才不忍心的给她描述了一下。”
“所有的都告诉他了？”
“不是，只有第一张。”宋怀月抽抽噎噎的回答。
阮瑜松了口气，看来还有救。
宋怀瑾这妹妹一向和楚云珊感情亲厚，在她请求下，做事难免不知轻重，但还好并没有完全答应她的请求，不然这次失面子事小，阮氏的损失怕是要以亿为单位计算。
“我给她描述完，她还说不让我告诉你们，不然我可能会后悔一生。”宋怀月眼上是紧张和期待，恳求的目光就这么落在阮瑜身上。
“你不告诉我，你才会后悔一生。”阮瑜紧张的搂住宋怀月，“先去睡吧，你做的是对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这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就算是把设计稿交了出去，两个人也只能将所有的账都记在了楚云珊身上，将满腔愤怒化为工作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