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燃了香,香意缭绕,轻烟袅袅。迷蒙间,像是有个笑意盈盈的人,在烟中缓缓浮现。落葵低眉敛目,不疾不徐的吹动茶水,热气掠过她的脸庞,扯动眼帘,旧事历历在目恍如隔世,就仿佛入口的清茶,苦中带着一丝丝甜意。
杏花楼的点心温糯甜净,佐以明前的碧螺春,入口生香,落葵饮了盏茶,凝眸叹息:“杜桂一路上暗中跟着他,没出甚么差错罢。”
天气炎热,店中门窗紧闭,没有一丝风透进来,不禁越来越闷热,落葵额上渗出汗来,掌柜见状,忙展开一柄折扇,不疾不徐的在她身侧送出凉风:“主子放心,墨公子一切安好。”
指尖轻叩桌案,轻微的敲击之声,在寂然的店中入耳分明,落葵眉心微曲:“这一路上,杜桂都没找到甚么由头,吓唬他掉头回扬州么。”
掌柜皱眉苦笑:“什么路遇山贼,夜宿黑店之类的招数使尽了,吓哭了好几回都不肯回头。主子,属下也弄不明白了,墨公子这胆子究竟是变大了呢,还是更小了呢。”
落葵扑哧一笑,复又长叹一声:“扬州之事可比路遇山贼,夜宿黑店要大多了,他如何会怕。只是青州如今看着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他来了只怕会深陷其中,也过不了几日他想要的安稳日子。”
“墨公子养尊处优惯了,在扬州过不了一夜赤贫的日子,可他从未经历过风雨,又如何能在青州呆的下去。”掌柜手上不停,凉风徐徐而至。
落葵慢慢啜着茶水,碧水微澜,茶叶在盏中上下浮沉,她的叹息悠长,从过往穿到如今:“他如今在何处落脚。”
掌柜微微躬身:“在乐平客栈。”
“乐平客栈。”落葵瞪大了双眸,惊呼了一声:“那可是城中最贵的客栈了,他怎会有钱住在那里。”
掌柜斟酌良久,才颇为为难的笑了笑:“墨公子离开扬州前,将能变卖的家产都变卖了,是带着现银出来的,这一路上好吃好喝,倒是没受半点委屈,主子,墨公子此行可是决意破釜沉舟了。”
日影微漪,透过淡白的窗纸斜入屋内,落葵侧身坐于窗下,一半隐没在斑驳的暗影中,看不清楚轮廓,而另一半笼罩在明亮的日光下,脸庞白皙如玉,眼帘低垂,纤长的眼睫在脸庞投下如远山般的岚影,白腻的指端在袖口摩挲,月白色细纹罗纱上绣了鹅黄色折枝梅纹,素来高门里贵公子皆是海样的银子堆出来的,一旦没了银子做舟,家族做桨,贵公子也是落魄凤凰不如鸡。
掌柜续了盏茶,笑着续道:“只是再多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