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国,花雨阁。
一早,就被人敲响了门。
乔桥托着未睡醒的身子去开了门。
“谁啊,一大早的。”
“镖局。”
“嗯?”
乔桥一脸懵逼,那些人也不管他的表情,将两大箱的东西抬进去后,便要转身离开,多余的话是一句也不说。
乔桥挠了挠头,叫住他们,“谁让你们送过来的?”
“不知。”
只是那些人给了高价,让他们务必送到天权国的花雨阁。
花雨阁,是个不错的名字。
只是这房子,配不上这个名字。
连牌匾都是一块陈年旧木,上面的字倒是俊逸潇洒。
里面更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家具摆设,都破破烂烂的,嗯,开门这人的衣着,也是让人不敢恭维。
头发蓬松,衣衫脏乱,活像个乞丐。
那人说完,便径直离开,好像这里多待一秒都让他不舒服一般。
乔桥回过头,盯着那两只大箱子,脑中认识的人闪过,却也想不出是谁会给这里送东西。
他摩挲着手,打开了箱子。
“啊——!”
一声惊叫!
“小花,小北,你们快起来啊!”
带着内力的一声吼,差点没将这个房间都是震塌了。
“妈的!二乔,这一大早的,你吵吵什么!皮痒了是不是!”郁北陌一脚踹开房门,房门受不住这一脚,直接就倒了。
扑通一声,显示出他被吵醒的不悦。
乔桥嘴角抽抽,糟糕,一不小心忘了这人特么有起床气。
“汗,你看这是什么!”
“看什么看,老子……”他话音戛然而止,看到乔桥身后的东西时,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靠!二乔,你昨晚是去抢国库了吗?”
两大箱的银票啊!
这是多有钱!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乔桥就呵呵哒了,要是他真的有那个本事,哪里会这么穷!
他摊了摊手,说:“我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不过,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送错了?我认识的人中,也就你们几个,也是穷的叮当响的……”
话到最后,越来越弱。
这时,花重锦推门而出,穿着得体,直接说出了乔桥的心中所想:“大概真的是小绾绾。”
“小绾绾?是谁?”郁北陌听的云里雾里。
“北陌哥,你去查一下,叶清绾现在在何处,如果查不到她的话,那就查一下一个叫江无眠的人吧。”
“你指的是,天枢国的尉王?”郁北陌微微拧眉。
花重锦点头。
“他在淮海城,现在——”
“性命垂危!”
乔桥的花重锦震惊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他身上。
-
淮海城。
只是一早,江无眠病重的消息便在城中传开了。
而在一处茅草屋中,淮树和淮叶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你说这个王爷是不是有毛病啊?好好的王府不住,偏偏要来这里活受罪!”
“这下好了,病重了,我听说咱们城里的大夫都救不了他,说是只能等死。”
淮叶的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此时也是话不忌口,有什么说什么。
“这淮海已经够乱的了,他还在这里添乱,真让人无语。”
淮树抿了口水,瞥了他一眼,“别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做饭去。”
“哦。”
淮叶离开后,淮树这才将目光移向了叶清绾,拧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眠止。”
“你的父母呢?”
“死了。”
“那你怎么来到淮海城的?”
“逃难。”
“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没了。”
自始至终,叶清绾的声音都是带着颤音,但是表情上却很平静,总是给淮树他是在面对一个上位之人的错觉,让他也莫名其妙的正经起来。
最后想想,这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大的影响力。
垂下双眼时,看到叶清绾双手搅着衣角,很局促。
他放下心来,伸手摸了摸叶清绾的头,说:“既然如此,你就先住在我们这里,记住,千万不要出去,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救不了你。”
叶清绾乖巧的点头。
只是心中隐隐有着一抹担忧。
江无眠,怎么会好端端的病重?
计划之中,并没有让他装病。
怕是真的出了事。
低敛的眸中冷意乍现,唇瓣紧紧的抿着,似有风雨在她眼底汇聚。
淮叶很快做好了饭菜,只是端上桌的时候,卖相真的很惨。
饶是已经习惯了淮叶做的饭菜,淮树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开口:“虽然难看,但是味道不错的,眠止你尝尝。”
淮树和淮叶是衙门中的人,这几日值的是夜班,所以白天便是待在家里。
叶清绾本来想着偷偷回去看一眼江无眠的,现在看来,只能等晚上了。
灶房中,淮叶轻声问他哥哥:“哥,这小屁孩子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放在咱们家,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淮树沉着眸子,对此也很无能为力。
扔下叶清绾不管,他们又做不到。
“走一步,看一步吧!”
多事之秋,他们这种小喽啰,只能夹缝里求生存。
叶清绾此时就站在门边,将他们两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怕是,淮海城中的水患难民,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要不然这两人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而且,似乎在隐瞒什么。
“两位,淮海城中,为何没有灾民?”
突然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站在了门口的叶清绾。
淮树拧眉走过去:“你偷听我们说话?”
“送东西,不小心听到了。”一边的手中,还端着碗盘。
登时让淮树训斥的话卡在了喉咙口,一句也蹦不出来了。
“没什么,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可以过问的。”淮海说着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往里面走。
“可是,我有很多小伙伴都逃难来了这里。”
“我想找到他们。”
“你去别的地方找吧,这里不可能有的。”淮叶很无所谓的开口。
“为什么没有啊?”
“因为他们都死了啊!”淮叶话音瞬间戛然而止!
瞪着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所说的。
卧槽!
他都说了什么!
他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套了话?!
淮树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是头猪!
淮叶简直想哭。
他真的就是,顺口接了话。
叶清绾沉默了。
连空气都沉默了。
片刻后,她才问:“为什么!”
“淮海城,发生了什么?”
淮叶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经说漏了嘴,也不差那么一点。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在水患之后,城主非但没有派人出城赈灾,反而是将所有涌进淮海城的难民进行了坑杀。”
“至于为什么坑杀,那大概只有城主才知道了。”
“不过,你也别的担心,只要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和大哥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
是夜。
叶清绾在淮树和淮叶离开后,便偷偷离开,溜进了城主府。
她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江无眠的房间,推门而进。
月光洒进房间,她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
抿了抿唇,走上前,手还未触碰到他的手腕,就先被床上的人扣住了腰,天旋地转,两人上下颠倒。
叶清绾已然躺在了床上。
江无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竟然敢跟两个陌生人男人走?他们要是坏人,你怎么办?”
“你不是派了人保护我?”叶清绾擦了擦嘴,有些钝痛,他倒是咬的狠,唇上,肯定已经有个牙印了。
叶清绾一直都能感受到她的身边有人跟踪。
“那你也不准随便跟别人走。”
“他们只是普通人,也不是坏人。”
叶清绾瞧着江无眠的样子,就确定他只是在装病了。
心中松了口气,便是伸手想要将身上的人推开。
“你没事我就该走了。”
“刚过来就要走?不陪陪我?”江无眠眯着眼,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喃。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一道女声传了进来。
“王爷,大人说让奴婢来伺候王爷就寝。”
话音落。
房间中,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叶清绾盯着江无眠看了一会后,轻声说:“那你要注意身体,有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江无眠眉峰微稔,重新将叶清绾压下,双手死死的扣着她的腰。
“她伺候我,你就这么放心?你不怕她对我做什么?”
“没关系的。”叶清绾说着,从怀中取了一枚药丸,递到了江无眠的眼前,继续说:“这是一枚解毒丸,不会有事的。”
“如果不是下毒的话,她应该也不会蠢到在这么多暗卫的保护下对你进行刺杀吧?”
叶清绾一本正经的。
江无眠揉了揉眉心,说:“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指的是什么?”
“她说,她要伺!候!我!”江无眠将伺候那两个字咬的极重。
叶清绾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伺候是什么意思。
“那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江无眠:“……”
她怕是忘了她王妃的身份。
“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我?”
江无眠咬着她的耳朵,提醒她:“你是本王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