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那样低沉,全然没有了往昔的清朗音色。
他俯向下身子,将我抱在怀中,“蕊儿,你总算清醒过来了,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他竟哽咽着说不下去。
“孟郎,我好了,你别担心,你看,我真的好了。”抚着这个双肩轻颤的男人,我心酸得厉害,这些日子他承受了太多。
“蕊儿,宝儿病了,病得很重。”保元的声音听上去那样的无助,好像一把利剑刺进了我的心。
“没事的,没事的,孟郎。小孩子生病,病势来得凶,可好得也快,凌轩和离洛医术都很高明,一定会没事的。”也许是因为自己才刚失去了孩子,我对那个别人的孩子竟然多出了那样多的怜惜。
“可是,唉……”保元坐直身子,向我道:“蕊儿,你是没有看到宝儿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担心……自从染病以来,病情便是时好时坏。玄宝是七星子,打小身子骨就弱,如今这么来来去去的高热,把个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折腾得奄奄一息。蕊儿,我好怕,真的好怕……”
“孟郎,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坐起身来,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给他些力量。
“宫中传言说,这次疫症是冤魂作祟,员外郎彭晓上疏请奏重开皇城会真观。”
彭晓?这个人我曾听保元说过,此人笃信道教,善修炼养生之道,别号真一子。常以篆符为人治病,号铁扇符。
广政初年,保元慕其名,问以长生久视之道,彭晓曰:“以仁义治国,名如尧舜,万古不死,长生之道也。”保元以其言为善,授其朝散郎、守尚书祠部员外郎、赐紫金鱼袋。广政年间彭晓修成炼丹著作《周易参同契分章通真义》三卷。
“那孟郎决定重开会真观了吗?”
“嗯,如今情势,不开不行呀。”保元点头道。
会真观乃前朝王蜀所建,原称会真广殿,自前蜀亡国,会真观便息了香火,只是遇上宫中有法事,才从青城山请来道士开道场。而观中留守的总不过前朝的遗妃,如今为了宫中疫症,玄宝染病一事,才有此重开会真观说。既然保元允了,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孟郎去龙居寺也是为了玄宝祈福吗?”
保元目光明灭,伸手将我揽进怀中,道:“去龙居寺是为了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儿,我让预知禅师举办四十九日的水陆法会,一来为孩儿祈福超荐,二来也为牵涉此事的宫人超度亡灵,三来为你祈福消灾。”
“难道,你觉得玄宝生病,真是冤魂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