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雨沥沥,风中丝丝寒意伴着灰蒙蒙的天空,一缕轻叹抑之不住地从胸中溢了出来。
自回宫以后,我便这般打不起精神已有七、八日了。忽想起昨日在太后处,李艳娘不时话中有话的搬弄是非,心下便又气恼起来。
李艳娘向来与我不睦,这是阖宫都知道的,只是近来愈加放肆张狂,想来是嫉恨保元自回宫后,除了在重光殿中独自过了初一便是一直在我的长春殿里,至今也未召见过其它妃嫔的缘故。
旁人只道我万千恩宠,实际上却是因为保元那受了伤的左臂,为着要瞒住太后,所以只得如此。
保元上朝还未回宫,离洛方才送了汤药来,茗儿远远见着他便躲了出去。看他二人这般光景,我心下便更觉得不舒服起来,回宫后茗儿又变回了从前那乖巧伶俐、温柔体贴的样子,可我心里知道,经过之前种种,我与她终究是有些不同了,是哪里不同了?而或是我对她的心意发生的变化?我实在想不明白,故而心下愈来愈觉得憋闷。
正自顾自的不高兴,忽听得外面一阵异动,似乎还有些零乱的脚步声并着低语轻喝。
“谁在外面?”本能地觉得有事发生,我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
我话音未落,只见抹粉蓝轻烟般伏到了跟前,随后知秋和茗儿一脸紧张地跟了进来,“慧妃娘娘,慧妃娘娘,你快去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她、她……”伏在跟前的人低着头泣不成声,因着激动,肩背在轻轻地抖动着。
我定睛细看,幽莲?!
眼前的幽莲一张小脸苍白如纸,许是冒雨跑来,额发湿湿地贴在面颊上,身上的粉蓝罗裙也被水汽濡湿得斑驳。
“幽莲你别着急,慢慢告诉本宫,出了何事?”我奋力压抑着忽而纷乱的心绪,尽量以温柔和缓的语气问道。
幽莲抽抽答答,幸好这丫头素来口齿伶俐,虽说得断断续续但我也大概听了个明白。仿佛今晨李艳娘带人忽然闯进了飞鸾阁,硬说槿言私藏了禁物要搜宫,槿言本不欲与她争辩,却不想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收拾了……
我不信槿言会与人有私,那样的槿言,沉寂如秋水芙蕖的槿言,笃信佛法因果的槿言,心中藏着对一个人无望深情的槿言。
我带着知秋随幽莲急急向飞鸾阁赶去,一路上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待到得飞鸾阁正殿外,心却忽然沉寂下来,因为我听到保元的声音低沉而舒缓地传来。
“苏修仪,你对李昭容所指之事可有什么说的?”保元的声音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