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出去的萧念像是个丧家之犬一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无垠后,便转头走开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护着她,我看她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夜,用过晚膳,树上的小鸟归巢,天色也变得更加深沉。
想着心中烦闷,钟沁便出了房间,只是,不远处的围墙似乎像站着什么人,一直在注视自己。
那人是谁?钟沁心里想着,一边迈着步子,脚底下的石头有些咯脚,她心里不平,一脚踢开了。
说实在的,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能塞牙,人要是不开心了,看什么都显得闷闷不乐。
此时钟沁不由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重到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要完成母亲意愿,找到钟弟,茫茫人海,地域宽广,想要寻一个自己都几乎没有多少了解的人,何其之难。
钟弟的离开是天意,可是,阻挡在她面前的荆棘何尝不是天堑?总是将她抽打的伤痕累累,她摔的累了。
走到门前也并未瞧见那人是谁,钟沁还在疑惑之时,只听门外哎呀一声,传来一声惨叫。
接着门外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人,只见柳十三捂着额头,一脸的不解,“沁儿,你为何以石头丢我,刚巧砸在我的额头了,我本来找你谈些事情的,可是这下额头倒是先破了!”
柳十三说的有趣,其实他对于自己额头受伤一点不在意,或许深意之处便是逗钟沁开心吧。
钟沁忍不住,笑了出来,感觉多日的烦闷稍解,瞧见柳十三额头顶起一个大包,她赶忙寻到药水为柳十三擦拭,柳十三一动不动,怔怔地望向钟沁,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说出话来。
不过,钟沁也装作未看到,近日她心情不是太好,现如今不想谈其他的。
钟沁拿出手帕,将柳十三肩头的尘土也一并拍了去,嘴边有些唠叨:“义兄,近日来那萧念仍不消停,这样的人胡搅蛮缠,我真是怕她若是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倒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话落,柳十三皱眉,其实他今天来此,也是为了与钟沁商量此事,萧念今日总会出现在柳府,时不时的就会拿钟沁的身份来说事。
因着把柄落在人家手里,钟沁一些动作也不能太大,为避免引起反感,她现如今在朝堂都有些隐蔽,生怕那萧念嘴巴不严实,被有心人注意到自己是女子的事,
这若是被齐皇知道,那不仅遭殃的是她自己,更会惹得藏剑山庄受到牵连。
她是惦记着之前与萧念的摩擦,谁想,竟被她好巧不巧的发现秘密。
钟沁一边苦恼之余,又不觉得想要发笑,笑这事太过巧合,至于另一边,她则是担心这萧念有没有将此事泄露,她最担心的便是如此了,若是自己女儿身的秘密被人知晓,后患无穷。
钟沁叹了口气,看柳十三沉默,她心里也明白,除了斩草除根,没有其他的好方法。
但斩草除根,怕不是那么容易,萧念毕竟不是普通人,倘若说杀就给杀了,那右相哪里怎么去交代。
萧全这个人看着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或许比谁都看得清楚。
女儿若是死了,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是谁动的手?到时候他定会一一过问的,如此一来事情牵扯甚多。
这皇城脚下,能站稳脚跟的,都是狠角色,向来说的都是会叫的狗不咬人,萧全就属于这种不动声色的,一旦动了,就是地动山摇,堂堂右相,手里会没点有真本事的人吗?
此番想想就觉得头大,这萧念铁定是杀不得了,不过或许能做些小动作也说不定,只要不闹出人命,还是要给她些教训。
想到此处,钟沁眼睛暴射两道精光,不过柳十三并未看到。
柳十三依旧在考虑着钟沁的后路,他一直为钟沁着想,就那样默默的付出,钟沁心里知道,但是有些事,的确强求不得。
这人是杀不得的,柳十三早就考虑过这一层,除非有其他人动手,但萧全的地位摆在那里,谁会去触他的霉头。
到了此时,柳十三不免要劝解钟沁一番,他抬起头,看向了钟沁,眼中的深情是真挚:“沁儿,不如离开这里,现在这番局面,实在不稳定,那萧念毕竟是女子,她心里总会有些小心思的,最可怕的是,她可能已经将你的身份告诉其他人知晓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样的话,你确定此地还能长久?就算皇帝要保你,那满朝文武哪里还能忍气吞声?”
说到这里,柳十三叹了一口气,生怕钟沁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他怕护不住钟沁。
“义兄,我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你和藏剑山庄的人都是无辜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让你们也卷进来,事由我起,我自是要自己来摆平。”
钟沁话未说完,柳十三已经摇了摇头,打断钟沁说道:“沁儿,你听我说,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如今暂避锋芒,也未必不是好事,我带你离开,到那时候,天高皇帝远,他们手伸不了这么长的,就算有人寻你,我也能为你扫平!”
听到此话,钟沁心生感动,柳十三对自己的好总是那么毫无保留。
钟沁闻言眼睛有些湿润,“义兄,谢谢你,不过,我不会走的,人总有些事非做不可的,我还有事要办,就算寻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那人,故人之托,不敢有丝毫违背!”
钟沁没有提及钟弟,只说故人之托,柳十三也并未多问,知道钟沁在找人,但她谁都没告诉过,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的。
她心里藏得太多了,总不会一一向身边的人说明,在钟沁看来,留在齐国,此事终要做个了断,线索就在这里,若是一走了之,她心里也不会原谅自己,唯恐那千丝万念的钟弟就在自己身边,却与自己擦身而过,那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柳十三不再强求,钟沁说的不错,他也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一直留在此地,没有离开,是因为心中担心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