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逸。”她小声喊道。
她的眼神，实在痴迷。
“看够了没？”楚云逸已经走到了她下面一步台阶，好笑的问。
于丹青摇头，勾住他脖子，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软软问道，“你来多久了？”
楚云逸握住她腰身，笑说，“刚到。”
于丹青歪头看他，“才不信。”
楚云逸笑笑，横抱起她，往台阶下走。
于丹青轻呼了一口，问道，“楚云逸，你相信，一语成谶吗？”
楚云逸把她抱得更紧了些，道，“信。”
于丹青短促的轻笑了一下，“我好像，挺乌鸦嘴的。”
“是吗？”
“嗯。”她又笑了笑，“你真做不了皇子了。”
楚云逸嗤笑一声，“要做北境王了吗？”
于丹青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楚云逸低声笑着，笑得胸腔一颤一颤，好一阵后，才停住笑，道，“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于丹青默然，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她不是凤女吗，百姓大多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便是下任新君。永显帝派他去北境苦寒之地，大可对外宣称磨砺储君，说不定还能落得心胸宽厚之名。
实际上，是将他和她驱逐出权利中心，同时拔出两根肉中刺。此去北境，能否再有回京之日，还是两说。即便回京，也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少顷，她冷声道，“是啊，一石三鸟。名为磨砺，实则驱除，于我们来说，便是寻药。”
楚云逸眉目间早已笼上一层浅淡的寒霜，“嗯。”
不自觉的，于丹青将手覆上了他的左胸，“冷吗？”
楚云逸略一摇头。
她点点头，捏着手掌，收了回来。
她想，应该也是不冷的。聪明如他，早已看得清楚明白，何况，他经历过的伤痛，远比此事锥心。
她将脸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序的心跳声，不再言语。
快到昭文殿时，她突然对他笑道，“楚云逸，你又被我连累了。需要我说对不起吗？”
楚云逸挑眉，“说吧。”
“我才不说。”于丹青伸长脖子，在他冒出些微青茬的下巴尖印上一吻，呵呵笑，“楚云逸，去北境，或许还不错。远离京城是非圈，在北境地界上，你只手遮天，做一方霸主，好不洒脱。估计越影也很高兴，它终于可以撒开脚丫子跑了。有空的时候，我们出去爬爬山，骑骑马，踏踏青，赏赏雪，像熹王夫妇那般，做对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她闭了闭眼，一脸陶醉，“嗯……想想就美。”
楚云逸嘴角噙笑，“马上到家了。收敛着些，我可不想被人误会。”
于丹青扭头看了眼，果真到昭文殿外了，随口问道，“误会你什么？”
“某人说过一个词，野战。”他稍一低头，在她耳边说道。
于丹青，“……”
顺手就捏住了他胸侧皮肉，“你烦不烦！”
楚云逸笑，步履从容的跨进了宫门。
穿过庭院时，于丹青拉下他脖子，唇角抵着他唇角，轻声低语，“北境草原广袤，是野战的绝佳之地。”
暧昧的气息瞬间自两人唇角荡漾开来。
她的唇还没来得及离开他的，便被他一口含住。
“唔。”
于丹青微哼一声。
楚云逸用力吮吸一口，立马分开，加快脚步，抱着她往内室走去。
回到内室，他用脚踢上了房门，身子一矮，将她放在地上，几乎同时，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抵在了门板上。
湿热的吻，随之而上，唇舌交缠，密不透风。
于丹青迷迷糊糊中想，要不是他紧紧抵住她，她可能得瘫软坠地。
楚云逸腾开一只手，袭上她柔若无骨的腰肢，那素锦腰带眨眼间便已脱离了她腰间。
于丹青轻轻颤栗，感觉快要窒息，恋恋不舍的从他嘴里抽出唇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息，身子一软，直直往下坠。
楚云逸及时搂住了她，盯着她情动的娇媚容颜，薄唇一抿，将她拦腰抱起，往奢华的拔步床走去。
“要吗？”他欺身压上她，火热的大掌掐住她娇嫩的下颚，一双墨瞳深不见底却又投射出强烈的侵略意味，低哑着声音问道。
于丹青满面潮红，在他强势的动作里，感觉自己犹如海面上一片摇摇欲坠的小方舟，无助至极，娇弱至极，恨不得立马沉入他的漩涡里，随他任意颠簸恣意沉浮。
她忍不住嘤咛一声，无力的睇着他，“不要呢？”
楚云逸狠狠吸了一口气，放开她，翻身平躺到床上，闭着眼道，“睡觉。”
他的声音紧绷得不像话，身体滚烫得灼手，胸膛的起伏与他的呼吸一样粗重。
她的脑中忽然就蹦出来一句话——因为你累了，能在临门一脚刹住车的男人，定是将你疼进了骨子里。
于丹青不由扭头看他，眸子中旖旎之色淡了几分，平添了更多柔情和心疼。
“要。”她趴到他胸膛，吻住了他诱人的薄唇。
楚云逸睁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醉人眉眼。她双眼轻阖，浓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她呼吸间一扇一扇，一扇一扇……直将他浑身的血液都扇得沸腾起来。
他闷哼一声，紧紧勾住她香软的小舌，急切的褪尽了两人的衣衫。
……
烛火跳跃，一室旖旎更添艳色。
*
这个夜里，同样难以成眠的还有很多人。
于丹青是凤女一事，宫宴散去，很快便传遍了京城，无止尽的继续往外传播。
绝大多数人，热血澎湃，满心憧憬。凤女现世，现有的一切格局即将破除，届时，五国并一，大永朝将迎来盛世之巅。
也有人心思绸缪，挣扎徘徊。
比如于文正。
回府后，他便关进了书房。如今，独自躺在迎松院窗边榻上，对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拧眉沉思。
宫宴上，他仔细观察着永显帝的一举一动。凭他对永显帝的了解，他知道，楚云逸和于丹青定然讨不了好。
天定凤女，此女却非他的女人，他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又是掌控欲极强之人，岂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将她占为己有？不可能。天下皆知，她是三皇子妃，他还没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公然抢占儿媳。
杀了她？也不可能。他是帝王，是楚氏王朝的掌舵人，他雄心满志，定然也希望大永朝扩展版图，吞并列国。而她，是一个让他增强信念的契机。
那他会如何？于文正抬手捏了捏眉心，这个问题，他想了大半夜，唯一的可能便是，渐渐夺走楚云逸的权，将他架空。这样一来，于丹青仍是大永朝皇家之人，楚云逸也无称帝可能，永显帝安然坐享天下。
如何架空楚云逸？寻找把柄、捏造把柄，逐步削弱，直至完全夺走。
于文正眯紧眼，他于氏一族，千百年来才出一个凤女，这是上天对他于氏的恩宠，是他于氏一飞冲天的良机。
或许，永显帝驾崩后，会顺应天命，传位与楚云逸，但那时，楚云逸还有无实力掌控朝堂，犹未可知。且，永显帝健壮如牛，何时驾崩？或许，他有生之年都等不到那一天。而他于府，没有哪个儿子像是能辅佐新君的料。
于文正咬紧了后槽牙，一拳砸在榻上，用力一摇头。
不行。
绝对不行！
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天大的机会被永显帝消磨殆尽。
他得做点什么，促成上天之命。
主意打定，他终于松了口气，起身，负手身后，凝目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如释重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微微一笑，“老夫不过是顺应天命，并无不妥。”
话落，走到床边，和衣躺了下去。
黑暗即将走尽，黎明即将来临，太阳，即将冉冉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