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并无仓皇之态,总让人稍稍有了些许安全感。
江朝是欣慰,江若雨却皱眉不语,心中对方若华起了些很不妙的揣测。
那位郡主,不对,长公主八百里加急急报京城,说西夏扣边,可眼下瞧着,一片风平浪静,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莫非,她……
押运辎重的苏将军并非京城那边调派而来,本就是西北人,看起来是常来常往,熟门熟路,一点都不惊奇,径直拿了腰牌让人开城门进城,避开人来人往的街市,直奔西北而去。
江朝不及多想,连忙催促车夫跟上。
穿街走巷,走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左右,江朝脸色渐渐凝重,扑面而来的肃杀气氛,让他们这些活在太平盛世,繁华东京的文人脚底生寒。
便是江若雨早腹诽了不知多少遍大宋武人孱弱无用,此时却不禁噤声。
成队的士卒从马车旁边穿过,西北方来的浑身浴血,遍体鳞伤,东南过去的排列得整整齐齐,脚步沉重,表情严肃。
一个裹着白色裘衣,身量修长的文士本正低声和几个士卒说话,抬头看见他们,几步过来:“苏和,东西带来了没有?”
那位苏姓将军点点头,回身从车驾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箱子,箱子打开,又从里面摸出一幅画卷。
文士笑了笑,摊开看了眼:“没错,玉书的观音送子图,正合用。”
江朝:“……”
江若雨远远看见,刚才闻见血腥味的恶心和惊怕都少了几分,几乎要破口大骂,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怒气勉强压下,咬牙道:“竟让押运辎重的将军,带什么观音送子图,呵,奇人啊!”
那位苏将军似乎全然听不到江若雨的话,笑道:“现画来不及,陛下从苗娘娘手里讨的,哎,估计陛下好几天要不敢回后宫了,就怕苗娘娘哭。”
江若雨:“……”
两人凑一处嘀咕了两句,苏将军过来跟江朝道:“江大人,长公主在城墙那边,您是先安顿下来休息,还是与在下一起去交接?”
肯定要跟去。
江朝带着女儿穿过军营,去往城墙,刚一登上,脚下登时软了软,若非苏和一把托住,他恐怕都要一头摔下去了。
江若雨同样身体肌肉僵硬,微微颤抖。
城墙之下,宽阔的护城河里冒着滚滚黑烟,不远处就是西夏飞榷军里最精锐的骑兵,精钢制成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意,人头攒动,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