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细雨,雨水打在青石绿瓦上,方若华坐在凉亭里赏雨,桌子上铺着宣纸,宣纸没有裁,一层层折叠到巴掌厚,纸是宫里送的,都是好纸,闻起来清香扑鼻。
正冲着大门的台子上,两个艳装彩衣的女子轻吟浅唱:“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方若华听唱腔,觉得还不错,有那么点儿味道,她在民国多年,早听惯了这个,爱得很。
眼下这座用来养戏班子的宅院,就在土地庙旁边,是她把两处宅子买下来打通改建而成,用最好的石料,最好的工匠,一处一景,相当舒适。
东京人生活悠闲,此时门外就有不少闲来无事的老少或蹲或坐,蹭戏听。招娣很不喜欢,其他艺人们也琢磨着用些法子制止,只是人家又没到家里来,他们也没办法去轰赶。
方若华也却不怎么介意戏文提前泄露,反正准备排很多出,而且正式演出时服装,布景,各类道具的作用才是最大的,并不是光看唱腔。
再者说,练习的时候都是反反复复来,一段排演得不错,再来下一段,有时候一天就只是一小段,在外头听一耳朵,又能听出个什么?
至于屋顶上那位武艺高强,风流倜傥的白少侠,方若华就管不了了,人家踩着开封府府衙的屋顶来去自如,包拯都不管,哪里有她置喙的余地!
今天下着雨,也没挡住白少侠的兴致,一壶清酒,一叠糖醋鱼,边吃边喝边看戏,今日正好是安娘的杜丽娘,白玉堂最是喜欢,其实张三七唱得也好,只是身段比不上安娘柔,毕竟安娘是真正的女人,又擅舞。
张三七和安娘是师兄妹,都是招娣玩得极好的小伙伴,早年他们师父故去,留下两个孩子,是王老丈帮衬扶持,这才熬出头,有些许名声,能混碗饭吃。
此次招娣相邀,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投了方若华,按照戏班子里那些老人们的话,这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后生。
今日安娘发挥得很不错,算是多日彩排以来最好的一次,方若华点点头,其他老人也笑,觉得可以正式登台了。
白玉堂显然听得入了迷,略略打着拍子,相当悠闲,品一口酒,隔着雨雾一低头,正好看到展昭也立在门前,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找各种借口与他说话,各色菜蔬鱼、肉,也堆了一地。
“呵。”
翻了个白眼,白玉堂不屑一顾,盯着展昭脚下看了两眼,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