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兴许是明日大雪庐枪圣造访东越剑池的缘故,今日青梅坊的顾客中,如同桌夫『妇』这样的市井百姓,其实只占少数,更多是无形中散发草莽气息的过江蛟龙,只不过碍于剑池数百年积攒下来的威势,都收敛许多气焰。
如今离阳朝廷名义上依然不禁兵器,只是在某些版图疆域之上,已经有不少“春江水暖我已知”的刺史郡守“擅自”下令,在辖境内严禁江湖人士公然携带兵器,或是准许其携佩,但必须用棉布将其包裹。
只不过如今仍未有经略使节度使这个品秩的封疆大吏行此举措,倒是刑礼兵三部各有相应六科给事中上书建言,不但要大禁还要大缴,禁的是江湖恩怨私斗,缴的是江湖人的武器,大概是由于措辞过激,朝廷担心地方上的反弹,所以暂时并未接纳这项建议。
其实有当年老凉王马踏江湖在先,离阳新朝也没人觉得此事如何难以推行,不过又有相当分量的官员提出异议,当下北莽北朝尚未攻克,中原亦是需要休养生息,绝不可在此横生枝节,最终皇帝陛下在小朝会上一锤定音,搁置此事两三年也无妨。
那『妇』人如同白日见鬼一般,小心翼翼打量了这对男女,如何都猜不透他们的关系。
离阳女子发髻样式繁多,但是『妇』人与少女之间,有着一条天然鸿沟,若是梳错了发髻,其错之大,无异于僧人穿道袍。所以世间几无少女梳『妇』人髻,也无『妇』人梳少女髻,此时抱着女儿的『妇』人,便梳着时下江南道士庶『妇』人颇为推崇的盘桓髻,最早兴起于京城世族『妇』人,然后在江南道广为流传,持重干练,胜在虽输在平淡无奇,但胜在“无错”二字,无论何种『性』质的宴会,无论规格高低的酒席,『妇』人的盘桓髻都不会过分。
而她身边的徐宝藻,由昨日的双环髻换成了今日的垂帘髻,特点在于青丝垂折之地必须以绢绸系缚,且可饰以少许珠宝翠玉,故而很能显现女子用心与家底之功力,而徐宝藻囊中羞涩,又不愿跟那姓徐的借钱购买价值不菲的丝绸饰品,便只是用一方红绢系髻,且无珠光宝气点缀,所以一眼望去,便知道是个穷丫鬟了,继而推断出她身边的那位公子,多半只是家道平平的地方士族,勉强养得起书童
婢女,却也没到能够“富养”婢女的地步。
被宋庭泉骂作无耻的中年儒士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无耻?这位口无遮拦的小姑娘,你可知中伤朝廷官员,按离阳律是何种处罚吗?”
叶庚刚好试图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