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超突然停下身形,主动与陆大远说道:“能不能借一步说几句话?”
陆大远自然没有拒绝,两人没有急于步入兵房,而是走下台阶,议事堂与东西两厢六科房正对面有一座木制牌坊,正反两面皆有字,面南书有“西北”四个红底金字,是年轻藩王亲笔。北边是李义山书写的一条北凉官场箴规,“天地可欺,不欺百姓”。藩邸成员处理军政事务,抬头便能见到此箴。
陆大远领着李彦超来到木牌坊下,微笑着开门见山:“我知道,我这个位置本该是你李彦超的,如果你要是为此有什么想法,我就算想拦,也拦不住。”
李彦超皱紧眉头,没有说话。
披挂甲胄的陆大远抬臂使劲搓了搓手,甲片牵引,一阵哗啦啦作响,这位一步登天的新任左骑军副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关外左右骑军一向关系不错,要不然也没本事能够处处与大雪龙骑军掰手腕,连纤离牧场和天井牧场也成了咱们的后院,据说早年龙象军还没挪窝去流州的时候,为了两百匹甲等战马的事情,跟左骑军起了冲突,当时李陌藩王灵宝两位龙象军副将闹得很凶,原骑军统帅钟洪武都压不住,上任都护陈芝豹则是不乐意管,闹到最后,还是右骑军出动了两千头等精骑,连夜一路赶到左骑军大营,明摆着要为已经打算息事宁人退让一步的何老帅撑腰,这才抢回了那两匹好马。这么多年,左右骑军很抱团,所以跟龙象军、白羽轻骑还有铁浮屠,或多或少都有矛盾,我听过一个说法,在左右骑军管辎重杂务的小都尉,都比北凉境内的实权校尉说话更管用,以至于关外柳芽茯苓重冢清源这四大军镇的头头,都很怵左右骑军。”
李彦超语气淡漠道:“陆大远,别忘了你如今便是左骑军副帅。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你与王爷去说,可能有用,和我李彦超说,就没意思了。”
陆大远撇了撇嘴,回头望向那座议事堂和六科厢房,尽是脚步匆匆的忙碌身影,随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沉重甲胄,笑道:“我认识的徐家,以前不是这样的,全他娘的一群大老粗,人人佩刀负弓披挂铁甲,就连大将军身边仅有的两位读书人,李先生和赵先生当年也一样悬佩徐刀参与议事,今儿这栋大将军府邸里头,李功德白煜这些人穿文官公服,那些军机参赞郎穿儒衫,放眼望去,读书人真多,像咱们这样挂个乌龟壳的,真少。”
手头还有大量事务需要亲自处理的李彦超沉声道:“大战在即,军务繁重,陆大远你有话直说,别跟我绕弯子兜圈子,我不奉陪!”
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