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非他暗中阻拦,撑羊皮筏的汉子就要被拖拽入水,给阴物当成一餐肉食,孩子将其视作水鬼,不冤枉。徐凤年晚上手把手教孩子那一剑,是气势磅礴的开蜀式,不过估计以师徒二人的身份家底,孩子就算日日练剑,到花甲之年都抓不住那一剑的五分精髓,武道修习,自古都是名师难求,明师更难求,入武夫四品是一条鸿沟,二品小宗师境界是一道天堑,一品高如魏巍天门。骆道人已算是有心人,还是个道观监院,穷其一生,孜孜不倦寻求长生术,可至今仍是连龙虎山天师府扫地道童都早已登顶的十二重楼,都未完成一半,这便是真实的江湖,有人穷到一吊钱都摸不着,有人富到一座金山都不入眼。
徐凤年突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把书箱里头的物件都搬出来晒太阳,算是拿一个南诏去跟西蜀遗孤换来的春秋剑,剑气之足,徐凤年只能发挥十之五六。那次雨中小巷狭路相逢,差点就死在目盲女琴师的胡笳拍子。藏有大秦古剑三柄的乌匣,由龙壁翻入秦帝陵,那一袭白衣。
一把春雷。白狐儿脸登楼否?
一部刀谱,止步于结青丝。
身上那件后两次游历都睡不卸甲的软胄。十二柄飞剑,朝露金缕太阿都剑胎臻满。
一双还不知道能否送出的草鞋。这份活计是跟老黄学的,记得第一次缺门牙老头递过来一双草鞋,徐凤年跳脚大骂这也算是鞋子?后来觉得草鞋总比光脚走路来得强,穿着穿着也就习惯成自然,那次刚回北凉王府,重新穿上舒适垫玉片的靴子,竟然反倒是不习惯了。
身为世袭罔替的藩王世子,可以平白无故得到多珍稀玩意,但徐凤年不知不觉也拿命拼到了一些东西,但同时随着时间推移,会失去很多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挽留的。吃了多少苦,这个不能说,说了别人也只当你猪油蒙心不知足,是在跟饥汉说荤菜油腻。所以遇人只能说享了多大的福。
徐凤年一件一件放回书箱。
阴物元婴来到岸上,歪着脑袋用悲悯相望向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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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阳王朝曾经在徐骁亲历督工下,打造了一张史无前例的巨大驿路系统网,驿站是点,驿路是线,线上辅以烽燧和军事重镇以及戊堡,构筑成片,望让人而生畏。如今离阳东线边防几乎完全照搬当初的框架,而吸纳大量中原遗民的北莽,也开始不遗余力刻印这份事实证明无比有效的战争骨架,其中烽燧烟墩仅茂隆所在的龙腰州嘉鱼一郡,便有大小总计百座烽燧,按照三线分布,十里一座,连绵相望,边烽相接,每逢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