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等不到消息,而有些事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
康玉通抬头看着天上那抹残月,心里一阵酸涩。
“大哥是说,爹已经知道了?”康玉清在一旁问道,声音已没有了以往的镇定。
康玉通点点头,“本就瞒不住了。”
“那信里可说,爹准备怎么应付?”
康玉通拉了拉袖口,转过身来,面对着康玉清,“爹准备来京城一趟。”
“那,那可不行,爹这身子骨可经不住折腾。”
“我也是这么觉得,刚修书一封给了齐芬,让她无论如何得劝着父亲,这边的事情,我一定处理妥当。”
“大嫂那边我倒安心些,只是大哥预备怎么处理。这数目可是不小呢。”
康玉通又转过脸去,声音薇薇低沉下来,“索性就认个挪用的罪,总比说亏了军饷好听些。”
“大哥,这可不行,挪用,咱们何来挪用一说。咱们买了荒地,又买些杂乱物件,种菜养鸡,为的也是弟兄们平日里那股子劲有地方使,最后那些收的那些东西,也是贴进了伙食里……”
“这可不就是挪用了嘛。咱们明细列支不清不楚的,现下如何说的清楚了?说多了便是狡辩。你们做生意看的是盈亏划算,在这里看的是规矩,咱们就是没按规矩来。”
康玉清垂下眼睛,“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便不提这种事情……”
“不,不是这样,玉清,咱们镇北军这帮家伙只知道打打杀杀,若真是以后都是太平日子,他们得学着过啊,不然,出了军营……”
康玉清抬眼看着康玉通,似乎对大哥这番说辞颇感震惊。
“先不说这些,眼下我先应付着,你别出头,补齐数目的事情你更不要去想。再把你牵扯进来,这事可就没完没了了。”
“可是……”
康玉通摇摇头,“我知道轻重,不会让咱们镇北侯府难堪的。”
天刚露白,太子便准备起了早朝,今日镇北侯府的事定会需要一番精神,他想要好好准备。
康玉通觐见安排在早朝后。
大门一开,明晃晃的阳光刺着太子的眼睛,他看不清进门人的模样,只看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身形。
猛然间,太子忽然想起康玉清觐见的情境。那招以退为进的步数倒是让他在康玉彻被抓的事情上没捞到一点好处。
“……微臣自愿辞去军中一切职务,也无脸面再担镇北侯府世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