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入梦,康玉翡又梦入水,水里有把剑,墨色剑身,剑柄微微泛着青色的光。这把剑,很是眼熟,康玉翡游向它,握住剑柄,轻轻一拔……四周忽然转了模样,像是到了太子的轻水阁里,太子立在她眼前捂着胸口,鲜红的血渍从他手指缝里溢出,她茫然不知所措,只感觉右手心那道伤疤传来一阵疼痛感,感觉越来越强烈,疼到让她喊出了声。待她睁开眼,原来还是在自己的房里躺着,大约是半夜时分,周遭一片静谧,方妈坐在脚凳边,入了梦乡呼吸均匀。
她也感觉疲累不已,顺了顺自己的呼吸,又躺了回去。
可是梦里一切却挥散不去,梦里太子胸口渗出的血,自己拔出的剑,还有此刻陡然冒出的想法,倘若自己真是杀了太子,或许这天地会换个样子吧?
不知何时,她才沉沉睡着。
还有三日,便是远山军出征的日子。康玉翡看着手上的帕子,已有些脏损,好在玉彻两字还是完整的。一想到这,她便来气,“方妈,这几日就说我病重歇着,谁都不见,尤其是,尤其是太子。”
方妈不知那日发生了什么,可是见到康玉翡如此气愤的模样,自然不敢违逆。
这帕子原是打算包着尸血草一并送给三哥的。这是他们北境的规矩,将士出征,要去先人坟前采一株尸血草带在身上。这尸血草集先人魂魄而活,吸将士血水而长,见惯了战场上的血腥杀戮,把它带在身上,能得先人的庇佑,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在这京城不比在家,这些个东西自然是备不上的,只能用她从家里带来的。一份为救太子已经用掉了,还好还有两份。康玉翡拿出挂在胸前的纸卷,将其中一份尸血草放在帕子上,用心包好,再放入自己的怀里好好的捂着。
“娘娘,您这是要给三少爷吗?”方妈问道。
“嗯。”
“那您就剩一份了,万一……”
“咱们在这宫里能有什么万一,三哥才比较需要。倘若祖先显灵,那也希望他们能保佑三哥平平安安的。”
三日后,艳阳天。京郊小营站,三千远山军的精兵正在打点行装,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要向西出发,日夜赶路,尽快与寮房城的两万远山军汇合,再向西南进发,一举剿灭匪盗。
太子站立在京城最后一道城门墙头上,他在等着远山军出城。出了这一道门,就算是彻彻底底出了京城,他带着人在这里摆上了祭台,打算给远山军送行。这事原本在宫里摆摆样子就行,他搬到这里,第一想看看远山军的军容军纪是否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