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00年11月15日,随着邮轮慢慢靠上那熟悉港岸,回来了又回到了生养的故土,甲板上所有华人都激动地大声呐喊,用力晃动自己的手臂,向着下面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群打着招呼,中国人的故土情结永远难以割舍。
秦明也是满心的激动难平,随行众人一样兴奋不已,虽然不知道有无人接待,但年轻的劲头一样高吼不停。
“少爷,快看快看,那里是不是巧梅和秦力大哥,还有二牛、大宝那几个家伙”,回归的人是情绪难定的,往日里冷静的报护卫在见到往日玩伴时,那安稳劲都消失了,用更大的声音向亲朋大喊大叫。
随着李强的指引,看到了往日的亲友和牵挂,秦明仿佛听到百米外清脆的思念。
回身准备下船时看到随自己而来的德国建筑设计师,刚刚只顾激动而忽视了这帮专家,秦明歉意地说道:“贝伦斯先生,让您见笑了,即将回到故乡见到亲人,大家难免有些激动。”
“老板,您客气了,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贝伦斯难得见到秦明的失态,想想这一路秦明表现的天才与冷静,完全不像一个青少年,这一刻才是正常年轻人的表现嘛。
……
看着面前成熟稳定的秦力,还有那亭亭玉立的青涩少女。
“力哥,辛苦你还来一趟,家中一切都好吧”,秦明很感慨的和秦力招呼道。
“少爷,这是该做的,厂子里和家里都好”,看着面前长大了也长高了的温文尔雅少年,秦力心里有些感慨。
转头看向接船的少女,因为这几年的营养改善,身体越来越长开的少女,出落也是秀色可餐,秦明难得心生逗弄一下女孩想法,“嗯,这个漂亮的小美女是谁家的啊?”
听了秦明的话,少女越发娥眉簇螓首垂,“少爷讨厌,一回来就嘲笑人家。”
“呵呵,原来是我们家巧梅啊,变得这么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众人一阵大笑,在和二牛、大宝几个都打了招呼,秦明一行人下榻到上海饭店休息。
……
次日,到德国租借报备贝伦斯一行人行程,并安排在使馆区住下等待。
虽然贝伦斯一帮专家还想继续和秦明探讨学术,但已经被纠缠了一个月多的秦明哪里还愿意留下,借着不久回来的理由离开。
离开租借,秦明难得长舒口气,想想这一个月被这帮固执的德国专家缠住,每日每夜地探讨建筑专业学术,可把秦明给吓怕了,怪只怪秦明在无聊的航行中,和贝伦斯提出未来城市规划思路,就这样秦明把后世发展的理论“暴料”出来,也预言未来出现的各种问题,并“幻想”了一下未来建筑发展情景,就这样被贝伦斯惊叹为“天才”建筑师,半吊子水平的秦明不得已被这群痴迷建筑师拉着一起做提前规划。
既然已经暴料了,那么再多也无所谓了,秦明把后世城市居住、排水、交通、污水、环保、商业、工业、危机、应急……一切“历史问题”假设出来,而此时刚刚冒头的“田园城市”概念也被秦明完整提出来,可着实把这帮专家惊吓着了,无奈的秦明只有在内心里对不起霍华德那哥们了。
……
虽然八国联军没有对南方造成直接危害,但是大量北方流民涌向南方,伴随着而来抢匪大盗也聚向南方,各地政府管制力是越来越低,了解到此时大清国内混乱的情况,秦明就打算此次多购买一些枪械备用。
购枪当然找老关系了,拜访了已荣升上海怡和洋行经理的恩斯特·詹森。
“老朋友,欢迎光临,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可是听说你在美国发大财了啊”,显然这位精明的洋商没有忘记秦明,必竟秦明陆陆续从他手里就买了二千枝枪械,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提升的这么快。
“昨天刚到的上海,今天就来拜访你这位朋友了,我可是听手下说你今年做了好几个大买卖,赚发了吧,呵呵……”
“是做了几个交易,不过都不能和你在阿拉斯加的壮举比,我可是一直很关注你的,早知道我当初就跟着你一起淘金去了,后悔啊。”
“我那是运气,行不得长久的,这不我一回来就来给你送英镑来了。”
“哦,亲爱的老朋友,这次有什么生意要照顾我?”
“这次要准备多要点防备着,大清越来越不安全了不是,先来四千杆步枪,五百把手枪,十挺马克沁机枪,你能弄来炮吗,我想买几门玩玩”,秦明边品着茗茶慢道,“对了来个几十万子弹,放心我不嫌多,当然你得保密,怎么样能吃得下吗?”
闻听这么大的单,詹森惊喜道:“秦,你还真是给我带来一个惊喜,不过这个数量有点难,你知道北边你的国家和那帮土匪交战,我们怡和这边好多货运不过来。”
“哦,那你能弄来多少,别告诉我一点也没有,要不我可找德国人去了。”
“秦,事实上德国人也一样,你要相信我们怡和,步枪手枪能给你运来一半没问题,机枪比较好整,那玩意太费子弹,没几个国家用它,就是火炮恐怕不行,子弹也有点多,我估计十万以内应该行。”
“行,那你就尽快给运过来吧,没炮就没炮吧,子弹最好多运点,怎么着也得三十万以上,对了那步枪你别给我整太旧的,到时我可不要哦”,虽然有点少但想想也只能这样。
“好,得多长时间运来,时间可别太多了。”
“一个月吧,到时你来拉就行。”
……
数日后,秦明终于回归到安庆城。
打发李强几个护卫回秦家村家中,同去的还有1898年出国留学的四名学生,土木建筑学科秦平,机械加工学科秦大春、马一林,法律学科李平安,出门在外长时间不归家,一下船就被秦明赶回家尽孝去了。
同样的时代,西方列强国家多是日新月异,而大清国则是黑暗混乱。安庆城除了流民和洋人多了些,入眼的还是老样子,破落的城墙麻木的行人,狭窄的街道还是那么脏乱不堪,低矮的房屋始终扭曲错落……
老样子,还是一点变化没有,距离就是在这种不作为中拉开,看着这一切怎能不让那些开了眼的人沉痛,在努力无果后革命那是必然的,如此大清已然是****的前夕。
东边的“邻居”越来越强大,那是一只凶残的禽兽,大清绝无机会打败他了,而自己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若大中国沉陷,既然内部无力还是早点出去,待到自己拥有足够力量时,或许自己还能返哺曾经的生养地。
再次见到安徽巡抚邓华熙大人,眼前让人尊敬的老者,这些年也是越来越老态龙钟了,就是这样一位“有功有力”封疆大吏,也在岁月的摧蚀中慢慢失去活力。
“大人,草民拜见大人”,在这样的历史能臣面前,秦明不介意多点敬意。
“秦小友,终于从泰西之国回来了,闻听小友狠是涨一番国人威风,大好啊,来人上好茶”,见到这个名震泰西的少年,高坐主座的邓华熙满是皱纹难得舒展开。
“大人过奖了,纯是天佑之运,倒是大人最近迟暮许多,大人要多多保重有用之躯啊。”
“老了不中重用了,想我大清国国运三百年,太祖皇帝那是威临天下,如今却是风残云浊啊”,纵是国朝重臣的邓华熙在世纪转革大势面前也是一小民。
“大人,终将会过去,莫要担心过度伤了身啊。”
“小友,这两年多丈你资助,武备学堂才得以顺利进行,本抚即将调离安庆,继任者可能是皇族旗人,你可要提前做好准备,唉”,谈论中邓华熙有意提醒秦明,“秦家家大业大,难免招人嫉恨啊,本抚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多谢大人提醒,也祝大人官运亨通”,再次拜谢这位清末明臣,“万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
拜别了这位可敬的巡抚大人,秦明也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难,有通晓洋务的邓华熙在,秦明能够安稳的发展,换了素来“贪婪”的旗人上任,不用想秦明也知道,自己一言一行肯定会更加多难。
万幸自己就要开始转移事业,到时该卖的卖该清的清,人再一离开天高海阔,留守的人再好好打理一番,到时即便不好相处的巡抚又能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