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九只凤钗如扇面嵌入高耸的云鬓。一身紫底压绣金凤的宫装,宽袍广袖之间微露尖利的长甲。
皇帝的声音带上几分恭敬:“母亲怎么来了?理应儿臣向母后请安!”
环佩相击声清脆悦耳,太后缓缓走进门来,复又稳稳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面颊两侧的长串珍珠流苏耳环竟自纹风不动:“怎么,皇帝还记得有我这个母亲?”
皇帝闻言跪倒:“母亲说哪里话,岂不是折煞儿子?!这一向国事繁忙,儿臣一直留宿养心殿,所以……”
太后微微抬高声调:“留宿养心殿?!”眼睛早撇向一边的女官,鼻间轻哼了一声,女官闻声,骇得面青唇白,连躯体也抖颤起来。
皇帝将头埋得更低:“儿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太后抬手:“罢了,你是我的儿,我能拿你怎么办?起来吧!倒是有个人,你万万负她不得!”
皇帝方起身,就见福子示意两名太监抬上一张美人榻,一缕酒香绕鼻,淑妃满面娇红,昏睡其上。
皇帝脸色一变,却早被太后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怎么?皇帝,这是你之前极尽宠爱、放在心尖儿上的一个,我说得是也不是?”
皇帝垂首:“是,母后所言不虚,但……”
太后抬手制止,指间尖利的甲套,反射出瑰丽又冰冷的光:“不错,为了制衡各方外戚,不得专宠是皇家的规矩,但规矩不外乎人情——你父皇可将我一路扶上皇后之位,乃至禁宫之主,凭的是什么?”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满面痛惜:“儿啊儿啊,你若多几分杀伐果断,为娘的也不用这把年纪了还这般操心!”
“福子,咱们走!万岁爷不想看见咱们两张老脸!”不等皇帝回话,太后已牵着福子的手走向大门。
待到门口,方停步冷冷补上:“万岁爷,你的那些个皇儿,我这个当皇奶奶的只瞧得上烈王,难为他一向心里惦着我,晓得我喜莲花,特意储了温水替我蓄养,这番心意,哼哼……比你这当儿子的可不差分毫!”
皇帝颜色灰败,跌坐在美人榻边。门口的女官神色凄凉,起身出门,反手将门掩住,一滴泪落下,仿佛还混着淡淡的龙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