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叹中卸了下来。
张中行轻轻虚抚着秀娘的脸颊,深情地道,“秀娘,我已经耽误你快一百年了,我不能再耽搁你了,你有卓绝的天资,大好的仙途,而我迟早要化作飞烟,变作你记忆里最痛苦的一部分,这会影响你的道心,窒碍你的修行,你既入道,当知仙凡有别,为何,为何,你就是堪不破呢?为我一个终将化作泥土的凡夫,值得么?”
张中行此番说来,张家两兄弟简直要被震撼得晕厥过去。
现在彻底证明了张中行对秀娘的无情,不过是顶在最最深情前面的伪装,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父亲这一甲子是怎么过来的。
要在一个妖修面前,始终扮演好这种无情,到底要花多大的苦功,做怎样艰苦卓绝的努力。
然而,一想到张中行临死前,还能为了掩饰而呓语他们母亲的闺名,化作阴魂的第一时间,又第一时间进入了扮演状态。
一个人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可如此艰辛努力的背后,又该蕴藏了怎样的一往情深。
他们第一次发现那个永远沉默寡言,除了时刻憎恶妖妇,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父亲,最最在意的,竟然还是这妖妇。
如此荒诞的一幕,简直就是对他们人生的最大嘲弄。
现在看来,父亲明明不好女色,却以两年纳一个的速度,收了数十房的小妾,生了一堆子女,却极少赐名,这一切的谜团,终于都解开了。
最最可怕的一点,直到此刻,他二人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极大的可能曾经也是一名修士,不然,素来不过问他二人修炼的父亲,怎么能知道道心,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修行知识。
现在看来,那修远道长真就不是父亲凡俗的朋友,而是父亲结下的仙家好友,不然一个凡夫怎么可能在一个修士面前,有那么大的面子。
“值得。”
秀娘满眼欢喜地望着张中行,“不管张郎如何待我,我总是记得寒山寺中,那个为我逐走狼妖,轻声抚慰我,叫我别怕的郎君。三年前,我突破化形境,灵识映照前后,我才知道我的张郎到底为我做了什么。原来八十年前,我能一举成就幻形,不是我有多了不起,而是张郎趁我昏睡之际,悄悄将那三花至宝丹送我服下。还勉力助我行宫过血,以至伤了根基,断了仙途。”
“张郎,你如此待我,可叹我到数年前,还以为是你负心薄幸,我真真配不上张郎待我的这片心。”
张中行轻轻揽着秀娘,若能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