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丈之高的夯土城墙,赭石的雄沉色调。从飞檐到地面足有十二丈的伟岸城楼、下面并排五扇四丈二尺高、厚两尺半的榆木城门,包裹在三分厚的铁皮与盏口大小的圆钉之内。城门上大书“明德门”三字。
还有明德门背后那一道宏阔至极、足有五十丈的朱雀大街——1300年后,号称地球上最宽的路,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七月九日大道”,双向18车道,也不过才这么宽而已。
这些景象拼凑在一起,就是一副盛世长安的图景。尽管有了两世见识,宏伟的建筑见了不知凡几,在看到的第一眼时,萧铣还是被这副景象震动了。给人震动的,永远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尺寸,还有那种雄浑的历史沉淀与肃穆感。或许后世华夏的宏伟奇观不少,但是在那个时代,汉人又岂有立于世界之巅的机会?无数汉人怀着“下辈子美利坚”的心态苟活着,夜夜梦回“灯塔国”,又如何提得起这份气场。
“这便是京师大兴了么?当真是天下雄城。”
风尘仆仆的萧铣由衷赞叹了一声,眼角居然湿润了,似乎在这一瞬间,他的内心也软弱了一下,幻想着怎么在未来帮助杨广好生开创盛世,而不是站在杨广留下的废墟上建立自己的基业。如果可以,为什么要让汉人流上千万人的鲜血,才换来削弱门阀的相对公平盛世呢?
“师弟,那是你生的晚了,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了。为兄却是还记得请,少年时见台城雄壮,也不在此之下。”很显然,这是欧阳询的声音。他已经三十好几了,昔年南朝尚存时建康台城的雄壮,依然萦绕在其记忆中。
倒是三四岁时就已经在大兴生活的沈光毫无朝圣之心,大大咧咧一边挥鞭策马先行,一边回头对萧铣说:“萧兄,这大兴城,日后你还有得看呢,赶紧地进城吧。听说近日和你一般从各州赴京参考的读书人足有千余人,算上仆从伴当,可不得好几千。清净的客栈可比寻常难找。”
萧铣和欧阳询赶紧策马跟上入城。三人先在左近较为空闲的大通坊、大业坊、昌明坊寻了一遍,居然没什么干净的客栈可以投宿,大量被投考举子和他们的仆从占了。还有不少因为朝廷讨伐高句丽而因故入京的人士。隋朝和初唐时商业并不发达,长安城里可以经营生意的“市”只有两个,占地相当于四个坊;京师流动人口本就不比后来宋明的规模,客栈邸店规模也就小得多。
而且朝廷开科在开皇年间并非定制长发,从开皇七年到如今开皇十八年,中间已经有十一年没有考试取士了,没出路的读书人早就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