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若只是使点小性子,就算了。若是不知进退,恐怕当不得大用,少不得要规整规整。”
朱买臣半懂不懂,却不敢再问,喏喏退下。
天子独立在堂上,想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摇摇头。“终究是个武夫,连治气都是这么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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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买臣下了殿,找到严助,把经过说了一遍,诚恳的请教道:“严君,我的应对有什么不妥之处么,为什么天子的神情那么古怪,反而让我去江都?”
严助笑眯眯的看了朱买臣一眼。在朱买臣面前,他有着在别人面前享受不到的尊重。
“坐下说话。”
“喏。”朱买臣在对面坐下,拱着双手,恭敬的看着严助。虽然他比严助还大几岁,但是按照规矩,他是严助提携的,应当以礼相待。
“天子为什么派梁啸去江都?”严助笑盈盈的说道:“他难道不知道梁啸与刘建有过节?”
朱买臣一愣,恍然大悟。“这是天子故意给他机会发泄怨气?”
“梁啸一介武夫,读书少,心思简单,有什么不舒服,不能处之以道,只会直来直去。天子要提携卫青,自然要贬抑梁啸。如果不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万一梁啸在长安撒泼,如何是好?”
“不错,不错。”朱买臣接过话题,笑道:“若是旁人,那倒也罢了。梁啸却是天子器重的少年俊杰,突然翻脸,面子上过不去。”
“没错。朱兄,你能知一反三,这就是读书人的长处。”
“多谢严君提醒。”朱买臣一躬到底。“我明白了。”
“不要和梁啸发生直接冲突。多行不义必自毙,让他得意一时又何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天子说得没错,我们吴楚人就是这么记仇。有仇不报,何以立于人世?”
朱买臣会意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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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末,梁啸赶到了江都。
太子刘建、国相董仲舒到边界相迎。
刘建的神情很憔悴,像是霜打过的茄子。冯疾被梁啸整死的消息传回之后,刘建一度很狂躁,大喊大叫,要与梁啸拼到底。如果不是国相董仲舒拦着,他可能已经上书天子。数日后,天子使者朱买臣驰传而至,严厉谴责刘建用人不当,有不孝之嫌,刘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
天子明显是在拉偏架啊。梁啸整死了他的使者,天子没说梁啸一个字,甚至连调查一下都没有,直接采信了梁啸的意见,这不是拉偏架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