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羽冷笑一声，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冰冷的，就像这周围的温度：“我要回去了。”说完，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记得回去的路，转身就准备离开。
“李飞羽，你在害怕。”傅汝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明明是臆测别人心理的话，他却说得这么笃定。
瞬间火大起来，李飞羽告诉自己不能被傅汝给挑拨了，但是她的身体却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回应，她转过身，对上傅汝的目光，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我没有。”
“你有。”傅汝信心十足。
啊啊啊的李飞羽觉得自己简直要气炸了，傅汝这是什么态度啊，简直是让人火大！
“李飞羽，还有一小段的距离我们就到山顶了，上去了，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除非……你不想知道，或者你害怕。”傅汝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飞羽的脸，这样说着。
李飞羽只觉得现在的傅汝好陌生，收敛了自己的目光，李飞羽有点丧气地回答：“走吧。”
说完，她往前走去。
其实傅汝说的没错，她就是怕啊，怕的事情还很可笑。
她之前就总在想自己和傅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傅汝到底是习惯性地照顾人、真和他说的一样他自来熟呢，还是……一个她不敢想的原因呢。
这么久了，她总是不敢往深处想，就是因为……
她害怕啊。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一路无言地来到了山顶上。李飞羽死死地盯着地下，闷闷地开口：“你可以开始说了。”
“李飞羽，抬头。”傅汝带着一点愉快的声音在李飞羽的身前响起。
李飞羽本来是不想抬头的，但是觉得自己就算不看傅汝的脸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只能磨磨蹭蹭地抬起了头，这一抬头，映入她眼帘的是幽黑的星空。
漆黑的夜空上，光点星罗棋布，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冷静却又迷人，在这个时候，连月亮都半掩了光芒，完全不敢和天上的星光争辉。
“好漂亮……”李飞羽看着眼前的景色，似乎就像是自己床顶上的那一方天空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她有点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
“零点了，李飞羽，新年快乐。”傅汝站在李飞羽的身边，看了看手表，嘴角含笑地对她说。
固执地把自己的目光从星空上挪开，李飞羽闷闷地开口：“履行你的诺言吧，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调查我，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你安排好的。”
“李飞羽……”傅汝双手伸出摆正她的身体，逼着她正视他的脸，然后在山风轻扬间，他双眼里面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点，薄凉的唇张张合合，李飞羽的脸色在他的诉说中变得越来越难看然后却又慢慢释然。
“原来是这样。”李飞羽遮住自己的双眼，颓然地笑着说。
“嗯。”傅汝诉说完了，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好了，我们好好享受夜色吧。”
“不了，我想回去。”李飞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星空，然后收回自己的目光，脸色也已经调整过来了。
“李飞羽，你忘记了你刚才付出的吗，这么久的努力，你一点都没享受到就要这样回去了吗？”傅汝的语气稍微变得认真了一点，看着李飞羽有点闪躲的目光，他接着张口说，“李飞羽，付出的努力，要是没有对等的回报，你怎么甘心？”
安静了一会儿。
“确实不甘心。”李飞羽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脸色松动下来，带着点释然地笑着随便挑了一个地方坐下，然后示意傅汝坐在她身边。
傅汝看了看李飞羽的动作，突然解下自己的外衣，走到李飞羽的身边，在一边铺好了之后，开口：“你躺下看看，会更漂亮。”
“这不太好吧……你不冷吗？”李飞羽看着只穿了一件针织衫的傅汝，再看了看他已经铺在了自己身边的外衣，摇了摇头。
“来。”傅汝伸手去把她拉到身边，有力的双手扶着她坐到他宽大的外衣上，然后托着她的脑袋让她躺下。
已经不知觉被摆布了的李飞羽：……
明明只是一件外衣的厚度，李飞羽竟然奇迹般地觉得舒适至极，入目是近在咫尺的星空，在这被雾霾困扰了这么多年的H市，可以说得上是绝妙的美景。
星空美得内敛，安静又广阔，在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一片夜色下的星空就是李飞羽的朋友，在以前的无数个日夜里，当李飞羽疲惫、痛苦、难过的时候，她总会躺在安静的夜空下，诉说着，排解着自己的郁闷。
“谢谢你傅先生，还有……新年快乐。”李飞羽枕着自己的手，把目光放在坐在她身边的傅汝身上，这一看才发现傅汝还真是帅的360度无死角，就算是在李飞羽的角度看，傅汝的脸也完美的不行。
“嗯。”傅汝淡淡地应了一声，低淳的声音随风消散。
静谧的气氛，微扬的山风，李飞羽第一次感受这样的除夕夜，但是抑制不住周公的召唤，她很快就坠入了梦乡，傅汝还坐在她的身边，像是没有感受到她已经入睡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傅汝的右手握住了李飞羽的左手，然后在她的手腕上摩挲着，红光一闪的瞬间，一串鲜艳欲滴的红豆在李飞羽的手腕上显现出来。
李飞羽的眉头微皱，似乎睡得有点不安稳，傅汝伸手把她连带着自己的外衣一起裹进了怀里。
怀里的少女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不强烈，但是却能轻轻松松温暖他的心。
他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紧，然后他迈动着步子，慢慢地来到了靠近悬崖峭壁的那一边。这边的风从悬崖下面吹上来，一下子就夺走了傅汝身上的温度，似乎是害怕李飞羽冻着了，他把李飞羽身上的自己的外套裹好，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头顶上的星空。
呼了一口气，他双眼睥晲地盯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然后纵身一跳，耳边寒风呜咽的瞬间，两人开始直线坠落——
傅汝只是闭上双眼，紧紧地护着李飞羽。
突然，就像是蝴蝶突然展开了自己的翅膀一样，夜色下依旧妖艳的鲜红吉服的广袖在风中伸展开，然后不停地翻飞着、轻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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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羽又做怪梦了。
梦里面的自己似乎一直在坠落，失重的感觉让她有点不喜欢，但是周身的温暖却让她莫名心安。
“朕听闻你喜爱星空，于是为了特制了这个观星台，你可喜欢？”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在李飞羽的耳边响起，李飞羽想要睁眼去看看那个说话的人，但是却做不到。
“飞羽？朕问你，可喜欢？”那个声音似乎是很疑惑为什么没人回应他，再次反问了一句。
飞羽？李飞羽疑惑，他是在问自己吗？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喜欢星空？而且……“朕”是怎么回事？
她想要问个明白，但是张了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很无力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对了，还有你的闺房……”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一样，但是他还是努力地往下说了下去，“朕命人在你的闺房房顶上设置了机关术，你今日回去一瞧，定会喜欢这个机关。”
闺房房顶？什么机关？
李飞羽张了张嘴，刚准备问什么就想起自己没办法开口说话的事实，有点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飞羽？你……还在生朕的气？”
那个温和的声音因为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是有点颓唐，叹了一口气之后，他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飞羽，是朕委屈了你，但是现乃乱世，国不定，朕无以为家。”
“飞羽，你不要不说话，飞羽……”
李飞羽有点心疼这个说话的人，但是她没有办法回应他，只能听着他无奈的叹息。
“飞羽，朕曾允诺你十里红妆，待朕大业一成，定不负你。”他的语气坚定，说完甩下袖子，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到那个脚步声完全的听不到了之后，李飞羽才听到一声似乎是女人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叹息。
声音到这里画上了句号，李飞羽只感觉自己眼前的光越来越刺眼，越来越刺眼，无奈之下，她不得不睁开眼。睁眼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有点茫然地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红色帷幔，李飞羽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自己怎么回来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和傅汝一起……
傅汝的薄唇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夜色下他深沉的眸子再次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想起那个时候傅汝说的话，李飞羽无奈地笑了笑。
什么啊，他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
突然，门被人敲响，傅汝的声音传到了李飞羽的耳朵里：“李飞羽你醒了吗？门外有人找你，似乎是……说看了你的什么广告来的。”
广告？李飞羽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了之前自己在报纸上登的驱鬼的小广告……
难道是……生意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