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何等身份,又岂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赌气般高声评道:“一人百态,除有深厚的画功,还需有观察细微天赋,便是老夫也难做到。”
落无尘、火凰滢、刘诗雨等人听了,仿佛不信似的面面相觑了一会,旋即激动万分。
李卓航笑道:“先生太谦了。”
黄修不耐烦跟他客套,翻眼道:“老夫从不故作谦虚,若是老夫替人作画,画几十幅不重样的可以,画一百多幅则难,可见这林知秋天赋过人,且深爱妻子,刻骨铭心。”
周昌点头附和道:“正是。”
王均赞道:“这岂止是胸有成竹!”
聿真道:“瞧他是个呆子,原来把心思都用在作画上了。”
……
刘诗雨听着这些称赞,不禁双眼沁泪,视线模糊,为免失态,转身佯装看墙上的画。
倪意尚则妒火中烧。
当时,他和同伴们站在北墙下,闻言轻笑一声,道:“画确实不错,不过,为了虚名竟将妻子画像在大庭广众下展出,也太不堪。莫非不画妻子,换个人他就画不出百态了?”
顿时,十几个士子附和他:
“定是如此。在下也爱重妻子,也替妻子作过不少画像,但绝不肯将妻子闺阁之态示人。”
“简直利欲熏心!”
“真是有辱斯文。”
“刘大人竟能容他如此羞辱?”
“这跟出卖色相有何区别!”
……
倪意尚得意之极:今日画展,林知秋的画作固然得到承认,却也因此臭名远扬。
他还嫌不够,还希望听到黄修的痛批。——黄修骂一句,抵得上一群人嘲讽。然黄修的毒舌仿佛从良了,再不肯抛头露面,他盯着墙上的画,着迷般细细地瞧、默默地品,对周围诋毁林知秋的声音充耳不闻。
倪意尚既纳闷又宽慰,暗想:“虽不知他为何不骂林知秋,却也没出头维护,可见他也不赞同林知秋的行径。——但凡是男人,谁肯把媳妇百样姿态供人评头论足?林知秋名声臭定了!今日谁也护不住他!”
许多人也都跟倪意尚一个心思,见黄修、周昌虽未讥讽,却也未阻拦驳斥,仿佛得了支持般,胆子便大了,纷纷加入讨伐林知秋的队伍,使劲踩踏他。
大堂内乱糟糟的失了雅静。
欧阳薇薇担心地看向刘诗雨。
刘诗雨却像没听见一般,痴迷地看着墙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