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带徒弟,没个三五年,练不出个模样来。
可你要是招工带徒弟吧,且不说宁卫民能否一直这么报销下去,真的做到有多少要多少。
就说这事儿,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因为要是招工名额,得上头说了算。
这年头的工作可是要保生老病死的铁饭碗,哪儿能随便招人啊。
即使上头批了,招来了学徒工,做绢人也不如学做锦匣呢。
因为做锦盒好学,要简单得多。
半年一年的就能出徒了,每月的产值比做绢人得多上一倍。
从厂里的角度而言,何必惹这样的麻烦呢?
以至于领导们和老师傅全发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宁卫民开口的好。
答应吧,这不叫事儿,不答应吧,又怕惹宁卫民不乐意,得罪了这位拿洋人钱行善积德的财神爷啊。
最后还是厂里管生产的张主任凭借着和街道李主任有交情,开口跟宁卫民道了厂里的难处。
“…………这个这个,宁经理啊。你得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不瞒你说啊,招工的话,我们先得跟上级要名额。那就得费老鼻子劲了。”
“就是求爷爷告奶奶,兴许好几个月也批不下来。真等到批下来呢,学做绢人至少好几年才能出师,那也顶不了事儿啊。”
“何况老师傅们要带徒弟,也会影响精力,让他们手里出活儿更慢啊。”
“所以你说咱费这么大劲,没有任何实际好处,何许来的呢?要不这件事等以后,咱们慢慢合计……”
说到这里张主任停顿了一下,用眼神跟厂长、书记探讨了一下意见,跟着便说。
“当然,绢人给你独家供货肯定是没问题的。我们这块,也会尽最大努力加快给你供货的速度。甚至我们在出厂价上,可以再给你个优惠。”
“绢人每件再低五毛怎样?锦盒你要每次进货超过三百个,零头我们也给你抹了……”
“对了,还有这顿饭,我们来请,今天我们请你……”
很显然,这是想给个甜枣堵住宁卫民的嘴,想借此稳住他的情绪啊。
可这是占点便宜的事儿嘛?
宁卫民多聪明的人,一听就懂得了里面的关隘。
却不禁暗暗摇头,心说这几位可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啊。
当时他就忍不住就想开口把绢人的价格给大幅提上去,想以利动人。
你不是要便宜五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