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暮色初上的时候,季觉在水龙头前面洗了洗手,擦掉了灰,点头说道:“多谢延工指点,差不多搞懂了一大半吧。”
搞懂?一大半?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猪话?
延建生无可恋的在旁边点着头,懒得附和了。
你说是就是吧。
你说行就行。
“具体的状况,我也大概明白了。”
季觉回过头来,看着他:“这些年延工你一个人撑着也不容易,强留不美,如果想走的话,我不拦着,补偿方面我会帮你去要到最高。
当然,如果能留下的话,那就太好不过了。”
季觉微微一笑:“毕竟,恢复生产不容易,有您在的话,我的把握也高了不少。”
寂静到来。
呆滞之中,延建突然之间甚至来不及喜出望外。茫然的看着他,仿佛没听明白,只感觉忽然之间,脑子里空空荡荡。
本能的想要高兴,却都不知道应该是为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和补偿,还是早就放弃的恢复生产。
完全说不出话。
这些年,饼,已经吃的太多了。
他现在看到就害怕。
可在反应过来之前,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就塞进了他的手里。
不好意思,名片还没印。延工你考虑好了之后,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季觉伸出手,最后同他握手,告诉他:“明天我会再来的。”
年轻人颔首道别,转身离去。
只留下延建站在原地,漫长的寂静里,草丛里的虫鸣声细碎。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手里的便签时,便再忍不住自嘲一笑,却分不清自己究竟在笑什么。
想太多了。
好事儿难道还能轮到自己?
他摇了摇头,骑着小电驴吃饭去了。
刚刚在熟悉的炒粉摊子上,他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喂?老延?”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下午打你电话好多次,怎么不接啊?”
嗯?我看看,哦,静音,忘了。”
延建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夹着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怎么有兴趣忽然联系我了?”
我听说厂子要复工了?状况如何?”
“嗨,来了个二世祖,到厂里来逛着玩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延建摇头,“我看以后有的遭罪咯,反正我打算跑了。”
“那就早点跑呗。"”朋友叹了口气:“需要帮你介绍下家么?”
等跑了再说吧。”
延建摇了摇头,寒暄了几句之后挂掉了电话,抬起手来向着炒粉的老汉招了招手:“老板,再来瓶啤酒,冰的。”
“好嘞。”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有小虫子绕着灯泡飞舞。
人声喧嚣的夜市摊位上,不远处有小孩儿在尖叫,到处乱跑后面几个赤着上身的工人正在大声的呼喝拼酒。
延建抿着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