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靠去,又听见那个声音滔滔不绝。
“肯定会很有趣的……游戏就是这么一回事……歌舞和戏剧……仪式的去神秘化……”
因为说话的语速很快,还用了许多叫人感觉陌生的字词,他依旧搞不懂那声音正在谈论的是什么,倒是叫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店里听见的那些话,似乎是关于人鱼和灵魂的。
错不了的。正是这个人。这个说起话来云山雾罩的家伙,这个号称“从来没有经历过怪事”的家伙。这个人就是黑鸟向他指出的病灶所在,这一切异常的罪魁祸首。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完全忘却了身周永无止境的混沌,只是满心迷惑地想着这件事。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这句话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地念着。本来以为纯粹是自己妄想的产物,可是黑鸟所说的话却真的应验了。明明已经彻底被世界抛弃,竟然唯独能听见这个人的声音。这是不是说,连黑鸟说的其他部分也是真的呢?自己所陷入的可怕境地,也完完全全是这个声音的主人造成的,而解决的方法就是……
但这怎么说得通?他继而又反驳起自己。说到底他和这个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仇怨。怎么能断定自己的处境是被对方所害?要是对方真有这样的本领,也没有必要来伤害自己这样一个命如草芥的小人物不是吗?唯一的凭据,不过就是对方能够被他听见和理解的声音而已。
怎么就偏偏是这个人的声音呢?假设他患上了某种会产生幻觉的精神疾病,那就理应对所有陌生人都一视同仁。要怀疑的就全部怀疑,要无视就全部无视,绝不会毫无因由地去针对哪个目标——其实这一点他并不肯定,对于精神病人会有的表现,他从来没做过什么系统性的了解,只不过是从童年时代的观察中总结出的经验罢了。或许自己和叔爷爷的情况就是有所不同。或许自己潜意识里深深地讨厌着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那么就说定了。明晚就在那间教室里碰头吧。要记得是正面从左往右数的第三间。饮料之类的都是我请了。”
正是他神思不定的关头,这样疑似结语的话突然钻进了耳朵。他马上想到对方这是准备离开了。绝不能让这个人跑掉!哪怕他无意伤害对方,也不能让这个自己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声音就此消失,否则就真的求救无门了。这样想着,他不管不顾地朝着感觉中声音的方向拔腿飞奔,同时嘴里呼喊着让对方站住。
等一下!他用最大的力气喊着,但却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身处在无穷杂音的环境里,早就连自己说的话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