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帽子至少有一半都是同学或同事的生日礼物(似乎大家都觉得送她帽子是万无一失的),还有两三顶是她自己用旧衣服做的。她走到阳台的角落里,掀起盖在那儿的遮尘布,罗彬瀚才看清楚原先被他当作梳妆台或书桌的地方其实是一台旧式的脚踏缝纫机。机器有年头了,但维护得很精心,乌黑色漆面依然油光润滑,芙蓉花的嵌纹明亮如金箔。在缝纫机的架台边还有书和笔筒,表明这台机器也被当作临时书桌用。
他看看这台机器,又回头望望石颀,想象她坐在缝纫机前工作的样子。“你是怎么学会做这个的?”他问,“上过兴趣班?”
石颀告诉他这是她妈妈的东西。后来她在网上查到了这东西的用法,学着试了试,然后就拿来处理穿不下的旧衣服。罗彬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态度没能摆好,她紧跟着就解释说这不是为了生计。眼下可不是能靠踩缝纫机过日子的年头了,她只是把这个作为闲暇时的兴趣,或是稍作节约的手段。当她感到烦躁沮丧时,转轴的轰鸣与机针的穿梭总使人感到专注和平静,当道道均匀的缝线出现在布面上时,那又是一种人在日常生活里极难拥有的秩序感,一切都能按着自己的设计走——有时也会失败,那是任何兴趣爱好都难免的。
她拉开布艺衣柜,给罗彬瀚看看更多手工的产物。有好几顶秋冬季用的厚帽子,皮质或绒质的,都做得很不错。竟然还有一顶羊毛毡材质的大翻帽,上面缀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绢花、羽毛、珍珠、蕾丝网纱与彩色晶石,简直就像是奇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事物。
罗彬瀚一盯着那顶帽子看,石颀的脸立刻红了,伸手把它塞去柜子更深处,并且解释说那只是她用公司年会剩下的废料做出来好玩的,绝非日常穿戴的一部分。罗彬瀚作势要把那顶帽子给她戴上,她瞬间就跑去了床对面。
“来嘛。”罗彬瀚说,“把这个戴上看看,这总比水果餐桌要好呀!”
“那你就戴吧。”石颀远远地回答道,“送给你了。”
罗彬瀚以为收藏这样一顶奇物倒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只可惜俞晓绒准会拿着它大大地嘲笑一番。因此他还是把它放回了衣柜里,还特别往里头塞了塞,以表示他绝不再出手偷袭。当他要这样做时,就不得不先拨开几件挂起来的夏衣,多数都是裙装,只有一件淡粉白色的衬衫。他的余光瞄见那件衬衫前头有个特别醒目的娃娃领,几乎能盖住整个肩膀。
那不像是石颀惯常的着装风格,因此他转头多瞥了两眼,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款式。可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