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回答道。他答得很快,想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可吐出的声音在他自己听来很呆板。
喷泉边的音乐声停下了,那对艺人坐了下来,似乎准备休息一会儿。天色眨眼间就暗下来了,店铺纷纷关门,他低头时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空冰淇凌杯。
“我们该走了。”他说,“再晚就赶不上马尔的大餐了。”
俞庆殊看了一眼手机,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找车钥匙。罗彬瀚又朝那对街头艺人张望,看见那个紫头巾的女孩正在拿保温杯喝水。她穿的马丁靴很像俞晓绒的某一双,可整体的穿衣风格并不类似。俞晓绒喜欢宽松的、运动风的衣服,而这个女孩打扮得有点像吉普赛人。他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才意识到自己心里想的并不是俞晓绒,而是……茜芮。
如果茜芮活着,他自然而然地想,应该是和这个女孩差不多大,而且也可能会想着自己组个乐队。俞晓绒就不会干这种事,她可没耐心把屁股放在板凳上坐一个小时。可那时他总能从茜芮身上看出俞晓绒的影子,就像他身在梨海时总想着雷根贝格,而在雷根贝格时又总想着梨海。他不但想着梨海市,而且想着天外,想着寂静号,想着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可是天外的生活又跟这里有什么不同呢?马尔科姆也是个杰出的艺术家,就像他曾经和一个名叫马林诺弗拉斯的吟游诗人结识;对于他有限的味觉而言,如梦似幻的糖城和路边的冰淇淋车所能提供的并非天差地远;还有在喷泉边弹琴的艺人——
有一阵子罗彬瀚并不觉得紧张。他觉得自己的背嵴发麻,手脚绷得紧紧的,可是头脑却比身体反应慢了一拍。他已经在这儿坐了很久,也许有一两个小时,看着落日、喷泉与弹琴的人,可他真的一点儿也没想起来。他完全是被那些尘埃里的往事吸引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吹单黄管的男孩,没有找到半点和周温行相似的地方。可他越是这样比较,那个浑浊的绛紫色的傍晚就越清晰地回到他的心里,喷泉间跳动起幽晦的暮光,琴弦颤鸣着去往西海的勇士之歌,那在画阳之地颠倒错杂着响起的魔曲狂音。它一直都在他心里。这乐声从未远去。
他的身体忽然向旁边转了过去。是俞庆殊扳着他的肩膀,让他和她对视着。罗彬瀚张开嘴,想找个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走神。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在这噩梦般的暮色之下,他看见她的目光里充满恐惧。
“你要照顾好自己,”她的声音颤动着,仿佛也是一根被人拨动的细弦,“这些都不关你的事……这些都是我们大人的事,你要顾好自